酒杯意外地没碎，咕噜咕噜地滚了好几圈，最后滚在了沈彻的衣裙边。

他抬手把酒杯捡了起来，对于打湿的手指和衣摆边视若无睹。

随后又从衣衫当中拿出一块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公主殿下越是生气，就证明她越是在乎周暮。

越是这样，他就越发地不爽。

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寒意使他颤栗。

本以为沈彻还会继续劝她，但是这人都不说话，自顾自地饮起酒来了。

许酒灵：“……”

咱就是说，好歹给人一个台阶下行不行？

不过，她的适应性一百分，山不就我，我就山。

更何况，她是公主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改变主意就改变主意。

沈彻在许酒灵坐下来的同时，便为她斟酒了。

“公主殿下，今夜若是不醉不归，沈彻定当相陪。”沈彻轻笑，就算没有说话，但已经把许酒灵揶揄了个遍。

许酒灵：“……”喝酒酒喝酒，笑什么。

不醉不归就不醉不归，定当相陪做什么。

“怎么？你这是让我保持平衡？朝雪公主今日佳人在怀，你就要陪我不醉不归？”她这句话多少有点赌气，沈彻听了定当生气。

沈彻也的确是不爽，但随意一瞥发现当事人双眸晶莹，一副想要看好戏的模样，那点不虞便消失了。

这个没良心的，在周暮哪里找了不痛快，现在却想着惹他生气。

“有何不可？”沈彻举杯，随性冷淡的样子看得许酒灵心痒痒。

这就是她的主神碎片……呜呜呜呜，就这么冷冰冰，说话也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就是抓人的很。

在那瞬间，沈彻竟然感受到了许酒灵的念头，他眉梢一挑，看了眼放在案板上的酒杯。

“公主殿下，可是在臣身上发现了什么？”沈彻放下酒杯，面容冷峻。

坐着的沈彻规规矩矩，喝酒的沈彻也规规矩矩。

这么轻声地跟她说话，更是冷冰冰，毫无波动。

但为什么……能这么抓人呢？

她就是觉得在这安静的外表下，内心深处的情感毫无阻拦。

“沈彻，我记得你说过，你很感谢我为你寻找雪莲。”许酒灵端坐在沈彻对面，爽快地喝完一杯过后，便打算斟酒。

她这酒壶刚刚拿着，沈彻的手就搭了上来。

他的手很是冰凉。

“公主殿下，我来。”

许酒灵顺势松了手，撑着下巴，看着沈彻。

这人还挺会伺候人。

“公主殿下的手有些凉，臣去给你取汤婆子。”沈彻倒完酒便起身，他又给自己找了下一个活。

许酒灵摇头，伸出手来拉了一把沈彻，“这倒不必。”

沈彻侧目看过去，视线不经意停留在两个人双手相贴的地方。

“热了没？”她握住沈彻的手，还调皮地捏了两下。

沈彻彻底没话说了，“热了。”

得到沈彻的首肯，许酒灵立马松了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沈彻。

烛光映射，他这才发现她眼睑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美艳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骄傲。

泪痣……

那周暮也有一颗泪痣。

“国师大人？接酒？”许酒灵轻声提醒道。悦耳的嗓音当中带着三分不满，这沈彻站在她面前都能走神。

沈彻喉头轻滚，接下酒杯一饮而尽。

公主殿下需要借酒消愁，他何尝又不是借酒消愁呢？

只是这借酒消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