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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先婚后爱系列:失眠的陆先生

吻完之后他附在我耳边小声问我:“好点了吗?”眼眶突然发热,忘记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和恶意诋毁,我想我会永远记住那一刻。

婚礼比想象中的要顺利,但最后我在换装间换装时,仍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

“你说陆家那孩子年薪得百万了吧?以他的条件绝对能娶个不错的小姑娘,结果娶了个之前当过小三的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

回去的路上我问陆念深,这样的我会不会让他的父母难堪,陆念深却反问我:“嫁给我,你的父母有没有为难?”。

在外人看来,我嫁给了一个二婚的老男人,而陆念深娶了一个曾经破坏过她姐姐家庭的小三,但真相永远都是因为在意的人而存在,我们知道真实是什么样子。

所以陆念深以过来人的口吻跟我说:“生活从来都是过给自己和爱的人,与其他人无关。”

我拿好婚纱下车,跟陆念深挥手再见,并且真诚地说了声“谢谢”。那一刻我看着茫茫夜色,并不知道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这是我还有我的父母本不应该承担的一切。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和陆念深有过几次简单的见面,也和对方的家人一起吃过饭。我第一次和他回父母家的时候,胸口还是有一点隐隐作痛,很多不美好的记忆一下子就冲到脑海。

但陆念深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一切礼数都恰到好处。

母亲把我叫到房间里跟我说,她自己生的女儿,她相信我,但是舆论从来都不受当事人的控制。

“我和你爸已经不适应去别的城市生活了,但你可以离开这里。”

“留你们独自在这里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吗?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现在跟念深生活得很幸福啊。”

听说,爱一个人是要将自己的行为与另一个人的渴望相结合,我知道母亲渴望我幸福,果真母亲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宽慰地一笑。

后来每个月我都会和陆念深回各自的家一趟,看到老人幸福快乐的样子,我也由衷地高兴,没有细细地考虑过未来,也不愿意去想后果,就想把当下自己能做好的事情都做好。

有一晚陆念深送我回家,正巧碰到房东太太来找我,跟我说房子有急用,希望我尽快搬离,并且当场就把房租退给我了。可重新找房子可不像她把钱塞给我这么简单。

“先住我那吧,我那有个房间,离你公司也近。”房东太太走远后,陆念深跟我说。

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许多陌生女人进出陆念深屋子的场景,于是下意识问了一句:“会不会不方便?”

陆念深眉头一皱,似乎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想了想回复我说:“不会不方便,房间都有独卫。”

6

直到我去陆念深家,才知道他家不仅有独卫,而且是复式。陆念深何止给我一个房间,而是把整个楼上都给我了。

看到那个豪华的大房子,我突然脱口而出:“我好想嫁给你。”

陆念深倒是破涕而笑,“你不是嫁给我了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我哈哈大笑。

住在那之后,我每天可以晚起半个小时,而且清晨拉开窗帘都会有大片的阳光照进来,每两天都会有阿姨来打扫卫生和充实冰箱,于是每次拉开冰箱,我都有满满的幸福感,我觉得我自己像是一只被陆念深宠着的猫咪。

如果不是刻意去想那些烦心的事,生活真的舒适而又惬意。有时心血来潮我会到厨房做几道菜,诚邀陆念深一起吃,以报答他的收留之恩。

有一天是他的生日,我特意准备了蛋糕和蜡烛,把屋里的灯关掉后和他一起坐在了地毯上。我侧着头看他映着烛光的眼睛,有一种平静的幸福突然间爬满心房。

我和陆念深有过那么多的瞬间,让我想要跟他一直一直生活下去,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可能没有我的位置。

“我要送你礼物了,你闭上眼睛。”

陆念深听话地把眼睛闭上,我盯着他的唇部看了好几秒,终于鼓起勇气倾身上前吻了下去。他的唇部有很好的触感,但我来不及感受那样的触感,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跳个不停。

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时候,我赶紧向后退了一点离开陆念深的唇部,但他的手却突然揽过我的腰,重新开启了一个吻,凶悍而又迫近,带着情欲,而那只手也从衣服里探了进去。就在我以为他要打开我的内衣扣时,陆念深停下了。

就是那样的时刻,他推开了我,一切戛然而止。我问他为什么不继续。

“你还小,以后还要嫁人呢。”说完后,陆念深起身回房,连蛋糕也没吃,他真是拒绝我拒绝得干脆,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但正因如此我好像更喜欢他了。他是正人君子,他不喜欢我,但他会尊重我。

想到这,我吃了一口蛋糕,也分不清嘴里到底是甜蜜还是苦涩的味道。

那天之后,我们又恢复了客气生疏的相处模式,就这样我们的假结婚维系差不多一年的时候,他的秘书找上了我。

那是一个生得十分美艳的女人,而且极其会穿衣打扮,一身米色的套装,让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而又有棱角,极富线条感。

她开门见山地告诉我:“我知道你和陆念深是假结婚。”

我的脑袋瞬间充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好屏气凝神地等她下一句话,于是我又听她换了个语气说道:“我喜欢他很多年,你能不能帮帮我?”

那次见面里,大多数时间都是他的秘书在讲话,讲陆念深多么富有魅力,她又多么喜欢他,她一直默默待在他的身边许多年。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许多故事,而整个过程里,我没有任何一个机会告诉她,其实我也喜欢他。

是他的出现,冲淡了我生活中的不如意,也是他,让我有继续生活下去的欲望。

“那个,其实我……”我刚想跟他的秘书说我帮不了你,但对方的手机响了,是陆念深打来的,在跟她说晚上一起出席拍卖会的事情。

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的失落。陆念深连跟他朝夕相处的秘书都没喜欢上,又怎么可能喜欢我?

7

那天晚上,陆念深回来送了我一个枕头,用一个白色的大盒子装着,跟我说有助于睡眠。

“你还记得啊?”陆念深点点头。

有一次我在客厅看电视,一不小心睡了过去,然后不停地做噩梦。陆念深出来倒水碰巧看见我,于是把正在做噩梦的我叫醒。他为我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并且把他刚倒的水给我喝。

等我心情平复了,他又抱着我回房间,轻声安抚我说别怕。

想到这的时候,我抿着嘴笑了笑,原来我们也发生了这么多令人感动的点滴。我想起他的秘书评价他对待感情木讷,但我知道陆念深从来都不木讷,而是他已经爱过了,所以才对之后出现的这么多女人,包括我都视而不见。

可有时候,他又会让我有一种他喜欢我的错觉。他给过我那么多温情,好像他受过的伤不想再让我受一样。

我抱着他送给我的枕头问他:“陆念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嫁给了别人,你会不会难过?”

“我希望你幸福,因为你值得被爱和珍惜。”

“那值得被你爱吗?”我在等他的答案,但他还没开口,我的手机便响了,是母亲打来的,说表姐失踪,让我们帮着找找。

随即,陆念深便开车带我找表姐。我脑海中回忆了许多表姐可能去的地方,但找了一圈下来都无果。我急得快哭了,生怕表姐做什么傻事。

表姐最终还是跟姐夫离婚了,原因是姐夫又勾搭上了工作室兼职的那个小姑娘,表姐这次直接捉奸在床,气急败坏的她拿着水果刀刺向了姐夫。姐夫被表姐划伤后,一把推开表姐,表姐的肚子撞上了梳妆台,当场流产。

昔日里相爱的两人,最后的场面竟是相杀。

当然那天的场景在外人的描述里更为夸张,舆论突然倒戈,让我们每个人都措手不及。关于我们姐妹的这场年度大戏,真是让吃瓜群众过了瘾。

我从来没有恨过我表姐,因为她也是可怜人。而关于我的姐夫,他出轨的原因,又何尝不是受不了表姐的脾气,受不了一段已经没有爱情的婚姻。

说到底,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理由,但并不是所有理由都值得被原谅。

8

我和陆念深一直找到凌晨三点,最后在工作室的仓库里找到表姐,她喝了许多酒,整个人半睡半醒,没有打理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天都亮了。折腾累了的我倚靠在陆念深的肩膀上,“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真相大白。”

“傻丫头,不能因为你比她坚强,就活该承受那么多,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只同情会流眼泪的人,你承受了那么多,但我从来没有见你哭过。”陆念深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声音小小地说:“哭也没用啊。”

“所以你坐飞机的时候兴高采烈地盯着我看,一个人到了陌生城市去找美食,跟一个陌生人风轻云淡地讲出自己的生活,回来找了新工作,继续新生活。你知道吗,可能多少女生发生你这种事,就活不下去了。”陆念深明明离我那么近,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很远。

我跟他缓缓地开口说:“可我被你拒绝的时候,就觉得活不下去了。”

这句话说完,陆念深好长时间都没有说下一句。就当我以为他会一直保持沉默的时候,他开口了:“来这里之前你不是问我你是不是值得被爱吗?你当然值得被爱,只是我没有这个资格,我害怕自己不能给你幸福。”

“那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她去世之后,我一直在游戏人生,来来去去许多女人,但并未记得其中任何一张脸。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你眼睛里的坚韧所打动,平凡却坚强,有从内而外传达出来的力量,你跟她们不一样。可说到底,是劣迹斑斑的我配不上你。”

有时候让人感到无奈的并不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而是对方明明喜欢你却一直不敢向前。就像陆念深,他明明给了我那么多关怀和照顾却没有勇气跟我继续下去。

最可悲的是,我还不能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会重蹈覆辙的,我不会像你从前的妻子那样难产而死,人生这么多意外,这些事谁都说不准。

那日的聊天不欢而散,我想怪他,却又怪不起来。我想起一年前醉酒的陆念深,他让我知道他内心深处住着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失眠、恐慌、无措。

他必须要自己走出来,而我决定了,时间无论多长,我都会陪着他,不是只有他能给我温暖,我也能给他。

后来的日子,我一直死皮赖脸地住在陆念深家,他也没赶我。而某个电闪雷鸣的夏日晚上,我抱着枕头去敲他的房门,告诉他:“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那是我第一次到他的房间,房间里有淡淡的青草香味,窗帘并未拉紧,打闪的时候会映照出陆念深那张平静而孤僻的脸。

我们面对面躺在床上,谁都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两个人静静地看。我不知道陆念深是否和我有同样的感觉,那一刻起伏错落的生活早已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有眼睛里的彼此。

番外

我生产那天陆念深执意要进来陪我。虽然生小孩比我想象中的要疼,但我从始至终都没哭,反倒是陆念深,我看到了他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样子。

十三年前他在这里失去人生至爱,十三年后他终于有勇气重新开启自己的人生,我希望用新的记忆抹掉他旧的记忆。

我握住陆念深汗涔涔的手,跟他说:“别怕。”

那是产房里最奇怪的画风,似乎医生们也是第一次见妻子安慰丈夫的。我看着陆念深那些温热而发亮的眼泪,好像真的触摸到了他内心深处没有对他人开放的情感。

生产过程很顺利,我们很快便听到了小孩的啼哭,是个男孩子,我们给他起名叫陆时勉,但似乎一大家子人只有我知道关于这个名字的第二个含义。

时勉谐音失眠,如果不是陆念深那日失眠,抱着枕头去我房间里找我睡觉,那就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出生。

或许等时勉再大一点,我还会告诉他,当初要不是为娘在某个保护措施上动了手脚,就没有你小子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你来之不易的人生!

想到这里,我哈哈大笑。我的笑声并不突兀,融入到了满屋子家人的笑声中,表姐一家也来了。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那一天,永远被这样的幸福和笑声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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