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场大梦,醒来之时云兮只觉得自己浑身大汗,心悸不已。她从床上惊坐而起,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只握住了一片虚无。
好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
“醒了?”
房间内的动静惊动了门外守着的慕曦月,她端着一碗汤药从玄关处走近,然后坐到了云兮身边。
汤匙轻轻搅动着汤药,然后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凉再喂给云兮。
云兮顺从喝下,入口苦涩至极,让人忍不住紧皱眉头。
但这药入口即化作一股暖流,循环再经脉之中悄无声息温养着整具身体,让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奇怪的是,慕曦月见到自己醒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反而面色凝重至极。
喂了几口汤药,她停下了手上动作,满脸严肃与云兮相对视。。
“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什么事情想和慕曦月说?云兮在脑子中搜索着,但却找不出任何相关的线索。
她记得自己是去参加了纳新试炼……然后发生了什么?
自己怎么会晕倒了?
云兮摇了摇头,不解地看向慕曦月:“怎么了?”
“你什么也不记得?”
云兮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慕曦月的眼神仿佛是要在云兮身上挖出一个洞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这丫头并不像是在说谎。
“那我就全部和你复述一遍发生了什么。”慕曦月拿出一枚玉牌,注入少许灵气,“这是你挂在腰间的积分玉牌,分数是所有试炼弟子中最高的,但积分榜只能看见排名并不能看见分数……”
她语调一沉,将数字亮起的积分玉牌放到了云兮眼前:“但我看过,并且对外谎称你被传送出来时玉牌已经丢失。现在,能告诉我这个分数时怎么回事吗?”
一百二十万,排名壹。
积分点数高到惊人的地步,别说是一个第一了,按照一般情况,这分数放到往届去,拿十个第一都没问题。
云兮看着这数字,凝眉良久,似乎是在沉思,最终摇了摇头。
她并不记得自己的积分是如何取得的,或者说她只记得零星一点片段记忆。
“行吧,既然你不记得这个,那我们就换一个问题。”慕曦月当着云兮的面直接将玉牌粉碎,然后用她感到极为陌生的冰冷淡漠的眼神看着她,“你和魔宗圣子,是什么关系?”
“魔宗圣子?”这四个字出现在耳边的时候,云兮感到脑袋一阵嗡鸣,这似乎和她有着极深的牵绊可却一丝一毫相关的记忆都回想不起。
越想脑袋越痛。
“这个也记不起?”慕曦月微眯了双目。
“这个你怎么能记不起!”她愤怒非常地摔碎了药碗,气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凑得极近,一个字一个字和云兮说,“宣思若上报宗门,说你和魔宗圣子勾结,联手导致整个正道宗门试炼弟子死伤惨重!”
云兮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直到慕曦月拿出一枚画面定格的留影石给她看。
那上面是浑身是伤血肉模糊,甚至已经分辨不清五官的男子抱着一个女子的影像。
而那女子,赫然就是自己!
她怎么不记得这一幕,云兮猛然抓紧了慕曦月的手,一点点缩紧,似乎这样就能找到答案。
“所有试炼弟子,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你辩解,再加上宣思若拿出的这证据……”
“掌门一怒之下险些将你碎尸万段。”慕曦月甩开云兮的手,呼吸间都颤抖着,情绪难以平复,“你知道……”
“原本就状态不佳的云柏,你知道黎安,你知道我!你知道我们是怎样才从掌门和盛怒的长老们手上保住你一条小命的吗!”
慕曦月几乎怒吼的声音让云兮陷入了迷茫。
“我等着你清醒过来,等着你为自己辩解,你居然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慕曦月说着说着,双手无力垂下,忍不住泪珠滑落。
她……勾结魔宗,残杀同道?还罪证确凿?
云兮忽然间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身处黑暗之中被同村之人辱骂唾弃被视作灾星和祸害的那些日子。
那时她尚且能确定自己是无辜的,但此刻她竟然找不到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语……
手脚冰凉。
心如死灰。
良久,云兮听见自己开口,身体僵硬得像是木偶:“月师叔,我会怎样。”
“剥夺修为,逐出师门,丢入启闽山脉……自生自灭。”
启闽山脉,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凶险地域。
其中凶手猛禽无数,但凡是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无有能够在这山脉之中生活超过一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