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到青鸾背上，凝视云柏，似盯上猎物的鹰隼，戾气悄然蔓延而出，嘴角邪笑更甚。

“聒噪。”云柏不欲多说些什么，淡漠狠厉，拔剑与他对立：“出招。”

二人一冷一烈，皆是散发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气息。

“喂喂，我说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会一直都守在我家小云儿身边吧？”裴修在手上划拉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殷红血液当即如涓流淌下。

“那不是不是和个护食的狗一样吗？”他却像以疼痛为乐般，舔舐起指尖的血珠，“你说是吧？柏……狗？你也配对我的小云儿起心思？”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挑衅。

云柏沉着眸色，转眼已近身裴修，一招一式，凡出手即杀招，没有所谓名门正派的光明磊落，怎样阴狠怎样招呼在裴修身上。

裴修看似吊儿郎当，应对云柏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竟也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自他划破手掌的那一刻起，早就动了真格。

这事裴修心底清楚，云柏心底也清楚。

二人身形极快，直叫人看不清动作，只能捕捉到一道又一道残影，和一声又一声闷响。

破风声疾且厉，刺耳非常。

从地面街道上远远看去，便觉得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时传来爆裂之声，仿佛风雨欲来，乌压压一片乌云盖顶。

云柏不是第一次失控，他的另一部分在长达数百年的修行过程中每次受到刺激就会趁机占领身体，短则数月，长则上百年。

自从机缘巧合撞破过这件事之后。每一次，云柏暴走，裴修都总能和他偶遇。

两个人骨子里面那股子疯劲似乎总能让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比如现在，不消多说，两个缠斗在一起的人都清楚对方的来意。

为了云兮。

正因为清楚对方的来意，他们相互之间下手才会比从前任何一次更加凶狠。

“云柏”并不喜欢，有人从他手里抢走一样东西，即使是他并没有那么在意的物品也不可以。

裴修可以不在意有谁从自己手上拿走了什么东西，唯独一切事关云兮的事情，他绝对无法放下。

各自出于微妙的理由，这两个骨子里疯狂到极点的人想杀了对方。

“裴修。”一剑刺入裴修的肩胛骨，云柏冷声，阴沉开口，“当初没出手救她，现在来找我乖徒弟作甚。”

“我猜，你这幅身体也不过是偷偷跑出来的身外化身罢了。”

裴修硬生生受住那一剑的同时，化掌为爪，也抓进了云柏半张脸庞，他冷笑连连：“我救不了，你难道出手了？别搁这儿假惺惺！呵呸。”

魔主强行将他带回去，关押在禁地之中，就连今日这副躯体也是他的身外化身之术。

云柏所言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

但那又如何？

这些事还轮不到眼前这个连完整的人都算不上的家伙置喙！

两人不说话则已，一开口更是将本就不合的气氛引燃到了极致。

身上的伤口一道接一道，他们却好似在迸溅的鲜血之中变得更加嗜血和疯狂。

跟在老鸨身后的云兮忽然抬头望了一眼。

头顶上是奢华里透着一股糜烂气息的青楼琉璃顶，她却隐隐约约视线穿过楼顶，落到了更远处，目睹了一场血腥厮杀。

云兮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有种微妙的直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