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骆晟的信鸽飞到北疆,皇宫的一把大火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宫墙外的人眼铮铮的看着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听着墙内的人从尖叫到求救再到只剩大火蔓延吞噬建筑的嘎吱嘎吱声,害怕却无人敢置喙。
骆晟和骆言被堵在宫门口也只能看着浓浓大火逐渐湮灭,想要同那骆渊讲道理,却被侍卫拦下一连三天连个骆渊的面都没能见上。
两人各派了人想要进皇宫一探究竟,但骆渊却早有准备,皇宫内严丝合缝,当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谈知道里面有什么消息了。
往日这种独断专行定然有大臣会进谏,但所有人都目睹了那蛊虫满地的场面,除了会为骆渊的此举称好,却不会指责什么,更有甚者有些大臣回了家中趁乱已经早早收拾好了包袱回了乡。
一时间明明还未发生些什么,但京城各家各户得了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瞬时人人自危,恐惧制造的慌乱远比灾难本身更可怕。
抢粮的砸商铺的逃难的,往日热闹繁华的京城只三天就成了一座破城,而皇宫内的骆渊却还不得知。
云州那一场蛊灾表面上得到了善终,但当历史再次重演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从内心的感到毁天灭地的恐惧。
没有人能同这种神秘不可知的力量作斗争。
蛊,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力量。
妤族,是不可出世的存在。
一旦沾染了世俗,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不容于世的后果,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无论是谁,最终都将只会是傅清婉的错。
大彦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刚回妤族的傅清婉彼时还不知道。
因为她也正在面临着妤族第二次的灭族之灾。
银国在她不在的时候再次带着铁甲军踏入了妤族。
她回妤族的那日,车轱辘碾过族人的血液一路走到了宫门口,见到了她的生身父亲,正在大杀四方,与他对抗的是昔日手无寸铁的妤族百姓。
骆晟送消息的信鸽还未入族便被射杀在妤族门外。
里面的消息出不来,外面的消息也进不去,银国已将妤族团团包围。
傅清婉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陌生中又带着一丝熟悉,男人虽已近中年,但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以及岁月所给予的沉稳让他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五官硬朗,面容凌厉中又带着一丝柔和,是傅清婉见过的所有这个年纪中长得最为出众的一个人。
这般优秀的人是她的父亲,曾经带着兵与她母亲兵戎相见,但如今又同她倒戈相向。
站在满地妤族人尸体的圣女宫门口,阳光正好的打在骑在马背上的那人身上,傅清婉眯了眯眼,彼时她还不知道这人是她的父亲,只是胸中怒火中烧的道,“你是谁?“
就见那人挥了挥长枪,身后的银字大旗瑟瑟作响,铿锵有力道,“孤乃银皇,你的父亲!此番来带你回银国!“
初听闻这是她的父亲时,傅清婉只顿了几秒用来瞧仔细这位父亲,但是鼻尖的血腥味却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即使这人是她的父亲,她也生不出一丝同他亲近的感觉,尤其他那居高临下的神情让她无法容忍。
“父亲?就是这样来见我的?“
“呵,我寻了你十五年,你母亲藏了你十五年,我知你同你母亲更亲近,也不作那虚假姿态,你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识相点,助我一统天下,长生不老,助我银国千秋万代,你便是我银国永远的公主!“
“所以你就要杀我的族人,杀了这些一生都未踏出过北疆的无辜人?“
余光看着那些蜷缩在一起满是恐惧的族人,傅清婉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世间人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