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雪坐在大厅里,心情复杂地盯着墙角那个柜子上的一盆“十八学士”茶花,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依她的本心,她是绝对不愿意再面对书瑶三兄妹的,尤其是在京城。如柳妈妈所说,她再不择手段,也会顾忌一双儿女,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看重的至亲了。何况现在的书瑶三人已经越战越高,越发不是她能算计到的了。
对娘家嫡亲兄弟死心后,夏若雪失去了之前的“斗志”,更加不想再去招惹两侯府,只一心扑在想法子多挣钱上。就在那时,手帕交旧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个黄姓东北商人,开始做海货生意。
她本想着自己只要拼命多挣钱,然后暗中帮衬子女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有的时候钱能促成很多事,比如与永安伯府钱八爷那桩亲事。
黄姓商人在京里似乎很有人脉,知道她操心司马妩的亲事,很快让人送来几个有可能会接受司马妩、且自身条件相当优秀的人选的资料,包括钱八爷。
亲事有了眉目后,夏若雪正庆幸自己替司马妩谋了一门好姻缘,哪想到因为钱家三房和五房的利益纠纷,最终让一桩好事鸡飞蛋打,甚至让司马妩的亲事更加艰难了。如今,不出意外的话,司马妩估计只能低嫁,或者去给人做填房,就那样还要让人挑三拣四。
那段时间,夏若雪悔得都快疯狂了,屡屡拿针刺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她恨自己一向考虑周全、未雨绸缪,怎么就没有想到钱八爷的亲娘那边会出妖蛾子?她应该想到的啊,如果她早早在暗地里打点好那边,……
对现在的她来说,只要能用银子解决就好。只要亲事正式定下,甚至早日成亲,她就不怕那些人再闹腾了,她夏若雪也是有手段的。
可惜,她醒悟的太晚了。
遭受沉重打击的夏若雪这一年来越发沉默了,甚至开始在想是不是真的有报应。
十日前,黄姓商人再次登门,提出要她帮忙夏霖宇他们将书瑶“逼”回玉林一趟,坦言夏霖宇一家的手段不够瞧。还承诺事成之后一定帮司马妩牵线一门好亲事。
夏若雪才突然警醒,问他到底是何人?想做什么?什么时候同夏霖宇竟然也搭上了关系?难怪了,她有一次无意中听说夏霖宇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了财,也开始做生意了。
夏若雪一直就是个聪明人,在安国公府做了十多年二夫人,还跟着国公夫人进过宫,也见过、听过不少世面,瞬间就反映过来。只怕这黄姓商人不只是个简单的商人而已,如此处心积虑接近她和夏霖宇,是不是就是为了利用他们对付两侯府?此次非要让书瑶去玉林,不会是想绑架她作人质或者杀害她吧?如果真是那样,她确定,她和那两个嫡亲兄弟一家一定就是替罪羊,会死的很难看。
黄姓商人明显是早料到夏若雪会这么警惕地质问,夏若雪可不是夏霖宇一家那样的蠢笨好骗,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淡淡笑道:“对你有帮助的人!放心,你是个聪明、有价值的合作者,我们不会害你的。至于夏霖宇一家,他们对你不仁,你不是也早就决心对他们不义了吗?又何必管那么多?”
见夏若雪沉默了,黄姓商人继续软硬兼施,说合作一年来,他们手上已经有了不少证据能够证明夏若雪与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虽然夏若雪自己都不知道她属于的是哪条船,谁的船),一损俱损,连司马祥跟司马妩都难逃一劫。
迫于无奈,夏若雪昨日让庆妈妈代她去了祺亲王府“求”书瑶。她很清楚,如今既已名正言顺与夏府断绝关系,无论是金喜达、书杰还是那个自小就透着一股子狡猾劲的书瑶,都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再黏上两侯府。因此,去两侯府是无用的,正好祺亲王府办芙蓉宴,倒是帮了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敏郡主竟然让人将庆妈妈叫了进去在大厅等候,接着却又被珍郡主着人赶了出去,还被郑重警告不许再祺亲王府门口闹事。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妍郡主昨日会带司马妩一起去参加芙蓉宴(之前的妍郡主应该是嫌弃司马妩有“毒妇之女”的恶名,怕被连累,从不愿意带着她)。结果,因为她再次被推上话题风口,司马妩一回府据被禁足了。
夏若雪知道后心如刀割,她回京就是为了司马妩的亲事,却不曾想,一次一次地牵累了司马妩。
夏若雪在司马妩的院子里一直养着一个眼线,谨慎起见,连司马妩都不知道。所以,今日一早,夏若雪不仅收到了司马妩被禁足、罚抄女戒的事,还惊闻她女儿司马妩倾心于宁世子,为了能进雍亲王府做侧室想去与福星郡主攀亲戚,这才被妍郡主误会与她串通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