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收拾得当,把打石膏的手藏在羽绒服宽敞的袖子里,外面吊胳膊的白纱布换成纱巾,这样看着也不吓人。
至于头发,陆峰帮着扎了几遍,不是前面凸出来就是两边勒得怪怪的,她索性梳顺披到身后。
“还是扎起来好看,我去叫妈给你扎。”陆峰皱着眉,媳妇现在为人妻,身上女人味正浓,披散着头发太过妩媚。
苏蕊对着镜子瞧了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扎起来像孩子,还是这样吧。”
陆峰脸一耷拉。
军校里的同学大都结过婚,不少还有孩子,听闻他娶了一位十八岁的小妻子,整日开玩笑说他老牛吃嫩草…
想到今天晚上聚会的人,都是结过婚的,也都带着家属,陆峰才没有再提扎头的事。
路上,苏蕊问起待会见的都是谁,其实要庆祝,到时摆喜酒叫过去就行了。
陆峰细心交代道:“没有多少人,男的年龄都比我大,到时再给你介绍,女的唤嫂子就行。”
苏蕊要养伤,年前他们不一定能办礼,过完年大家就要回各自的部队,也不好一一通知人家来,所以提前聚一聚就当喝他们的喜酒了。
这也是那几人的提议。
…
陆父回家时,就见妻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瞅了他一眼道:“饭做好了,孩子们都出去了。”
陆父脱下外套挂好军帽,人也坐进沙发里,肆无忌惮搂了上去。
“一把年纪还不正经。”陆母扭捏了一下,也由着他了。
陆父却跟她说了些正经的,“正大军区要在江淮提人过去,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陆母想都没想,“你爱去不去。”
“那我要是去,就要到金陵任职,你跟不跟我过去?”陆父问。
“我去了孩子们怎么办?家里怎么办?果园怎么办?”陆母连发三问。
陆父没有考虑孩子、家什么的。
孩子会长大,有妻子的地方哪里都是家,他主要就是考虑妻子愿不愿意跟他同去,按之前家里的状况,妻子定然抽不开身。
所以,他一早就拒绝了提干的事。
他一辈子待在部队很少回家,现在两个儿子都能够独当一面,女儿也大了,等孩子们都离了家,就剩妻子孤单单一个人,即便现在有了小儿媳,可儿子去部队,儿媳今后还是要去随军的。
以前他满心满脑都是想在部队怎样大有作为,到现在这个位置,他很知足。
要说继续往上走,他不是不渴望,可年纪越大他看的越透彻。
人这辈子实在太短暂,想做的事情太多,但很多事不见得都能做完,这时候就该做个取舍。
他今年五十有三,十六岁从军到现在,已经将大半辈子献给国家和部队,往后也就二十余载,他想将这不算太长的时间留给妻子,他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女人。
他本打算再过三五年便申请提前退休,如果继续往上走,正大军区的干部还得一口气干到六十五,而且越往上,退休的界限也越模糊,有的老领导身居要职,七十多岁还在岗位坚守。
陆父打骨子里热爱部队,他犹豫过,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拒绝。
最近突然又重新拾起这事,还是因为部队上又传起这方面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