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酸痛,像被车子碾过了一样。她不想动,可是,她又不得不去洗澡。幸好,她的房间是一个套房,里面有浴室。
洗澡的时候,她搓着身上遍布的红痕,泪流满面。
父母去了,让她觉得整个天空变了颜色,如今的变故更让她束手无措。
她想找个人哭诉,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依靠与诉苦的人。父母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小叔远在国外,就连奶奶,也去了惠城姑姑家里。
至于朱家其他人,她觉得自从父母去世之后,看着她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伯父与叔叔,多次探听她的口风,问她父母的产业能不能交给他们管理。
他们有几斤几两,朱晴好是知道的。那是父母的心血,如今的负责人,也是父母选出来的可靠经理人。
平时,她也会跟着父亲去公司,跟着母亲去书城。两边的管理模式,她都算熟悉,觉得自己能胜任并管理好父母留下的产业。
可是,如果换成伯父与叔叔,凭他们的个性,肯定会瞎指挥。
不懂装懂,是他们的个性。经理人又不能不听他们的,到时候,公司与书城不但不能赚钱,还会让父母的心血付之东流。
朱晴好告诉他们,她不会把父母的财产占为已有,每年会把赚的大部分钱给爷爷奶奶。
可是,伯父与叔叔还是觉得公司与书城在她手里不妥。
父母去世后的这个月,她过得相当辛苦,一方面为父母离世伤心,一方面担心保不住父母留下的东西。
幸好她憋着一口气,想着要为父母争口气,想让父母在天之灵安心。所以,她把所有的时间与精力放在学习上,没有空去烦恼。
毕业晚宴这天,朱素华的话就像火引子,把她的烦恼全都点燃了。
她喝醉了,然后把自己送到一个同样喝醉的男人嘴里,失去了珍贵的第一次。
她不恨那个男人,因为她感觉得到,男人的举动有些反常,有点像小说所描写的中了那种药的人。所以,等那个男人昏睡过去之后,她看也没看男人一眼,就逃也似的回了家。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她还要面对更为残酷的事情。
第二天,爷爷拿出一叠资料交给她,说:“晴好,你看看这个吧,你看,这是父母去医院的检查报告,这是你妈妈留下的日记。这些都能证明:你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而是他们捡来的。朱家养育了你十九年,你父母不在了,你也成年了,我们家就不再留你了。”
这些话,像一枚炸弹在她面前炸开,炸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麻木地翻看着这些资料,包括母亲的日记。
母亲前面记的全是寻访名医的经历,后面写到在哪里捡到她,说上天让她终于拥有孩子了。说以后没有时间写日记了,要过上带孩子的幸福生活了。
日记写到她的生日那天,也就是捡到她的那一天。后来与尚慎言相认,她才知道,她的生日要往前一天。而她真正生日的这一天,却是她亲生母亲的忌日。
这些资料,确实能证明她不是朱家血脉。
可是,难道相处了十九年的亲人,对她就没有一点儿感情,只因为这一点,就要把她赶出朱家吗?
她抬起头,对上的就是爷爷冷漠的目光。再看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他们的眼里流露的全是贪婪与得意。然后是那些堂兄堂弟堂妹,他们脸上带着的是嘲讽与幸灾乐祸。
这一刻,她知道,这个家她不能呆了,这里的人,对她而言全都是冷漠的陌生人。或许,在他们眼里,她还是想要独占父母财产的仇人。
她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朱家,只背了一个背包,背包里装了各种证件、这些年积攒的零花钱和一些换洗衣服,还有母亲的那本日记。
她想,从此,除了死去的父母,她与朱家将毫无关系。
只是,没想到小叔朱科这么执着,找她找了六年。上一世,她错过了,带着遗憾、带着对蒋丽丽母女的恨,离开了人世。
这一世,她与小叔重逢了。朱家欠她的那些,小叔补上了。但是,她不是圣母玛利亚,她会接受没有伤害过她的奶奶和小叔,却不可能原谅朱家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