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柳溪镇。
柳溪镇在临州是个不起眼的小镇,人口不多,街坊四邻几乎都了解,哪家哪户条件如何已然透明。
人人皆知梁家院是凭运气分到一间落脚院子,安慧娘一人拖俩,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加上豆蔻年华的孩子,据说不是亲生,而是抱养。
近来柳溪镇频繁落雨,路面湿滑不好走,奈何安慧娘身子骨差,一夜之间病倒连续十日下不了地,只能在家中静养。
本可保一日三餐无忧,却因此陷入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地,雪上加霜又欠了一笔税收迟迟未缴,对于别家来讲或许只是零头,但对于安慧娘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每年,朝廷都会派人前往各个地区收税,有的以物抵扣,有的直接交银钱,其他小镇倒还好,唯独柳溪镇由郑州府管辖的屡屡压榨百姓不说,贪污克扣更是严重,百姓们有苦不知往哪儿说,只能咬牙隐忍。
梁家院,处于边边角的一块地儿,整个房屋采用了黄泥粉刷而成,简单破旧。
前些日子安慧娘病倒的同时苏念也感染了风寒,看了大夫一躺就是三天三夜。
苏念的屋子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加上阴雨天气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屋子里面除了一张用稻草编织而成的床和木桌便没有其他东西,苏念整个人面无血色平躺在茅草床上,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外界的声音却是听得清一二。
此时院外响起一男人声音,从语速和声音判断应该是个中年男人,具体在争吵什么不从而知,只听到:“来人,这里能搬的统统给我搬走,剩下的人发配到远郊做苦力直到税收补齐为止!”
中年男人付长宁一声令下,旁边下属便立刻开始动手,安慧娘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几位壮汉动手便立即跪在付长宁跟前,眼眶带泪哀求说道:“付大人,求求你在给我们些时日,求求你了。”
“时日?安娘子,我看你是忘了规矩吧!已经给够你们整整十日,是你没有按时履约,还想让我给你们宽限,当府衙是我家的啊!”付长宁扭头瞥向安慧娘,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安慧娘连忙点头,拽着付长宁的衣角继续说道:“付大人,我承认是我们的错,但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呀,伯仁常年卧病在床,念念年幼,家中能出力的唯我一人,奈何我身子不济病倒,不然也不会耽误税收,您就念在伯仁的情分上再宽限个几日,付大人?”
付长宁未曾看安慧娘一眼,直接甩开了安慧娘的手,厉声喝道:“安娘子,不是在下不肯,只是已经给足你们时间,是你们自己不好好争取,想要再宽限那又有谁给我宽限呢?”
付长宁并不是主要负责人,上头还有老大郑州府,州府的头上还有朝廷,朝廷还有相应的管理人员,这样层层递进,压力山大啊。
付长宁话落,安慧娘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无论再怎么最终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免谈!
安慧娘双腿一软,脸色铁青瘫坐在地,付长宁继续下发指令说道:“动手。”
几位壮汉接到付长宁的指令后,搬东西的搬东西,另外几名壮汉分别朝苏念和梁伯仁屋子走去。
苏念眉头一皱,听清了三四分,心里也大概知道了事件的原委,更是猜到自己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封建王朝,眼下正是秋收季节,朝廷派人前来收税,结果已逾十日所以这些人才派人过来大肆搜刮。
苏念感觉到两名壮汉步步逼近,想要睁开眼却始终醒不来,好似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
直到两名壮汉走进屋子,壮汉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各自望了眼,其中一名壮汉毫不犹豫上手将苏念连人带被褥扛了出去。
苏念暗中叫苦:“完了,完了,是要被发配了吗?”
砰,一声响,水花四溅,苏念被两名壮汉狠狠丢在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