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黎无路可退,只能前行。
刚走十几步,便听身后不断传来哒哒声,回头一看,离她最近的鬼魂正在使劲往石阶上蹦。它们方才还是悄无声息走路的脚,此时竟在与石阶接触时,发出人一样的蹦跳声。
金暮黎顿觉惊奇,不由蹲下身仔细观瞧脚下台阶,还伸手摸摸,看看是什么材质。
那些鬼大概是觉得这种新动作更加有趣,也都蹲下来,用那惨白的手指触摸台阶石面,还附带上各种奇怪表情。
金暮黎忍住笑,先起身走出好远,才重新蹲身,如此,后面的浩荡鬼魂便都有石阶可摸,让金暮黎看得胸腔如鼓震,实在好想放声大笑。
可她楞是看着群鬼头上的那撮子发光绿毛儿,生生忍住。
指腹再次摸上脚下黑石阶,只觉触手冰凉,阴气浓盛,除此之外,并无其它不妥。
这可真是怪了。
难道是她不懂其中奥妙,所以看不出来?
想了想,还是先找出路比较重要,便起身继续前行。
一直模仿、从不超越的群鬼继续紧跟,直到蹦完忽高忽低的绵延石阶、金暮黎被一条黑水河挡住去路。
金暮黎心里叫它黑水河,当真是一点不虚,河水黝黑如墨,即便还在缓缓流动,也给人一种沉冷死寂的感觉。
然后她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群鬼,一见黑水河,便呜咽惊呼,四处乱蹿,好像河里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这种想法刚从脑中飘过,河里便哗声连动,瞬间拱出一条足有二三十米长的黑头巨蟒,猩红着双眼朝她扑来,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金暮黎差点被它口中喷出的臭气熏晕过去,一边疾速侧移,一边甩出长鞭,“嗖”地朝那腰粗大颈仰抽缠绕,人也跟着顺势掠起,落到它头顶,右脚狠狠一跺,额外加力收紧鞭绳,想将它勒死。
黑蟒哪能这么容易伏诛送命,蟒头绷着劲一仰一摆,金暮黎就差点被甩下来。
而她刚刚站稳,蟒尾又灵活无比地往上卷翘,气势汹汹地朝她猛抽过去。
金暮黎身体腾空,翻转着成功躲过这一击,绞杀黑蟒的想法却泡汤。
黑蟒钻回河里,整个身体不见半点踪影。
金暮黎飘落岸边,凝神戒备。
果然,那黑蟒沉了一会儿,便突然蹿出,兜头朝金暮黎喷出一口黑水。
金暮黎没想到它把攻击方式换成这个,即使反应疾,跑得快,左臂也还是被淋湿一半。
那水冰冷刺骨,让她猝不及防下,猛然一个哆嗦。
我的妈,这是什么水?
只这么一点点就几乎让人冻成棍儿,若掉下去,不得直接成冰雕?
难怪落到蟒头上时,隔着鞋底都能觉到一股冰凉,竟是这个原因。
可如此环境,黑蟒是怎么存活的?
未及多想,黑蟒已再次沉入水中。
她连忙做好防备姿势。
黑蟒这回出来很快,但攻击方式依然是喷水。
不会吃第二次亏的金暮黎没淋着。
黑蟒却像玩到兴起,一会儿潜入,一会儿浮出,一次比一次快,最后竟逼得金暮黎左蹿右跳,躲得狼狈不堪。
黑蟒发出孩童般的稚嫩大笑。
那笑声跟体型太违和了。
金暮黎顿觉惊悚。
她扭头看看东躲西藏的簇簇绿光毛儿,恍然明白它们怕的是这东西。
难道黑蟒吞噬灵魂?
如果它喜欢吞噬灵魂,是不是代表并不吃人?
啊呸!
不吃人它刚扑向她做什么?
总不会是找她玩儿!
那现在被这东西拦着过不了河怎么办?
她转头看了看河岸。
要不,顺着河岸走?
说不定能延它找到出口。
想到这,她挥了下衣袖:“喂,不跟你玩了,回河里去!”
她看出来了,这黑蟒虽凶,却不能离开黑水,所以只要她不渡河,就不必跟它缠着打交道。
未料,那蟒蛇似听懂了她的话,稚嫩笑声陡然变得苍老且阴冷,蟒尾也再度朝她猛扫过来。
金暮黎怒了:“尼玛真当老子软弱可欺是吧?”
一鞭子甩过去,与那蟒尾对抽,“打死你个老东西!”
这一鞭,带了蓝灵士的灵力。
黑蟒蟒尾被附着蓝色灵气的血狼鞭抽中,吃痛之余,像泥鳅般扭动,嘴巴却嘶吼着朝金暮黎咬去。
金暮黎回鞭,又一道凌厉鞭风裹着蓝色灵气朝黑蟒下颌抽去。
没有刀剑匕首飞镖暗器,她只能让手中的血狼鞭全力发挥,一鞭接一鞭,狠辣无比。
黑蟒见白发女子动怒发狠后如此凶悍,且下颌、鼻子皆被抽得生疼,竟也有点发怵,正要遁回水中,暂避她的强猛风头,眼珠子却突被一物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