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尧轻轻一叹，“你在石庙里看到的壁画，其实就已表达得很清楚了……”

“最早的那位爱上外族人的宫主，在发现了情人的背叛后，满心痛恨下，即便心生杀意，也不是依靠瞳术做到的……”

“因为直到那人被她报复至死，她心中对他的感情，也依旧没有消失。”

景年僵在原地，已被震撼的说不出一句话。

“瞳术对同族人无效，其实也是一种火族得以血脉延续的重要条件。”

毕尧换了个角度，“因为倘若我们彼此之间都能施以瞳术控制，那便乱套了，尤其在人心各异时，这几乎就是一种自毁方式。”

景年怔了怔。

他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们无法用瞳术对付景向岚，加上她如今又与妖道牵扯上关系，修习了不少复杂诡异的妖术，只以寻常的法子，根本控制不住她。”

“我们找寻灵珠……一是为救族人，还有就是为了能够降服景向岚。”

……

“那你说的妖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世上……还有通向妖界的方法不成？”

景年越发心惊。

“凡界、魔界、妖界，本就是三界一体，上京宫中的龙池，是目前唯一已知的通往魔界的通道，但它绝不只有一个，只是没有被全部发现罢了，甚至……魔界中人，还能自由控制这通道的位置，任意出现，随处消失。”

“魔界如此，妖界……必然相差无几。景向岚很可能就是找到了这样的通道，才习得了那些古怪妖术。”

景年脑海中不禁闪过那日在祜尾村她忽然化作红烟凭空消失的画面……

这已不只是古怪了，而是可怖……

“魔尊……他也是通过这样的通道，来到凡界的吗？”

她心念一动。

“我不知道……”毕尧苦笑，“我甚至不知他是如何与景向薇结识的。”

“他是尊神之躯，不死不灭，也不畏惧断情山上的严寒，所以……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断情山上。”

景年不知为何，但凡他提到与魔尊有关的事，就会不由自主地听得极入神。

甚至……她如今虽畏惧他的存在，却在对他的善恶判断上，至今想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是……就像你说的，灵珠既然如此重要，景向岚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过？况且，她相比起你，是更早从魔尊的咒法中苏醒过来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毕尧点头，神色忽然就肃然起来，“凭她的本事，即便不是暗地里偷盗，明着抢，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金灵珠、木灵珠、土灵珠却一直完好无损地保管在执掌者手中。”

“我的猜测……是这近百年来，她一直在暗地谋划着什么，一边修习妖道，一边收集断情宫庙宇遗迹中可利用的所有物件……”

“妖术，毕竟不是常人能轻易驾驭的，一旦偏离了方向，对修习者的反噬作用，会相当致命。”

“你……你可知断情宫是不是有什么叫做血盟的契约？”

景年在他说话间，忽然怔忪地睁大了眼，迫切地问道。

毕尧微一停顿。

“你是想说当朝被废的肃王吗？”他替景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欧庄主已经问过我了。”

忽然听到欧延的名字，景年毫无准备，猛地呆住。

原来……他已与欧延谈过这些了。

说来也是，毕尧能进入棠钰庄，还会被允许与她见面，一定是在欧延将一切都了解清楚后才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