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让你的父母活着了?”温在恒凉薄又有些轻蔑的看着她,“如果连父母的性命都弃而不顾了,你大可以向柴峻投诚,把一切和盘托出。”
舒婵愕然睁大眼,温在恒道:“怎么?你之所以违背原定计划难道不是为了柴峻?你喜欢他,不想伤害他,宁肯让自己的父母去死也要保他,是不是?”
“我……”舒婵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觉心里似有什么轰然崩塌,将她掩埋,持续的钝痛让她有些麻木。
“你也无需操心我的安危,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洛阳有更值得我去做的事,有更值得我去珍惜保护的人,孰轻孰重我分得清。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谋划,就当我们都是为了自己,行了吗?可听明白了?”温在恒冷冷道。
舒婵点点头,明白了,原来如此。她又做错了事,错得可笑可悲,她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羞耻过……
望着丫头慌张离去的背影,温在恒以拳抵住眉头,内心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意识到被她拒绝了,他心里就憋着一股子火气呢,可火气撒出来,却让他更难受了。他说那些话,并不完全是出于赌气,他怕她心理负担太重,他怕她不跟他走。
舒婵真想端一盆凉水浇自个头上,浇醒她这个多愁善感,爱管闲事的泥菩萨!她连自己父母的生死都不顾了,她还要顾谁?爱死死去,爱回回去,爱做甚做甚,爱娶谁娶谁!跟她没有半文钱关系!
老娘以前太天真,以后不会了。
半壶酒下肚,舒婵喟叹一声,踩着石凳站上石桌,抬高手臂,张开手指把月亮括在里面。她兀自正笑着,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在屋顶上,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搂着一个小女娃,他握着她的手教她抓月亮……
酒壶不觉脱了手,磕在石桌边沿,摔落在地上。一旁的彩墨见舒婵神情痛苦的捂着头,忙扶住她询问。舒婵缓缓蹲坐下来,头靠着彩墨,喃喃道:“时不时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我不是我,我也不知自己是谁。”
彩墨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察觉到她心情很低落,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柴峻找了一圈,才在驿馆后面的废园里找到公主,他还未走近,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他看了眼地上摔破的酒壶,诧异的看向彩墨,彩墨面露难色,也不知该怎么同他解释。
“温乐,你……饮酒了?”他走上前去,和彩墨换了位置,扶住舒婵的肩膀,见她面颊酡红,眼神迷蒙,已然是醉了。
舒婵挣开他,跳下石桌,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道:“我没事,不过是觉着这废园赏月别有一番情致,于是忍不住喝点小酒应应景罢了。真没事,你先回吧!”
媳妇明明心事重重,情绪不佳,柴峻怎可能就此回去,他柔声道:“温乐,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舒婵却笑了,笑得晶眸闪亮,星月失色,她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县主表妹,动不动就找你来倾诉衷肠?”
闻言,柴峻神色倏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