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峻眉头深锁,她母亲那里确实难办。没有温乐公主的事之前,她母亲属意的儿媳妇人选是萧如诗,她总说萧如诗是她看着长大的,家世品性都知根知底,配得上他。在他看来,舒婵样样都比萧如诗更得他心,可在他母亲看来,舒婵恐怕连和萧如诗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柴峻和他父亲一样敬重他母亲,从小到大他虽然顽皮,气得祖母拿笤帚满园子追着他打,可在母亲跟前,他向来是规矩乖顺的。母亲远嫁西北,近二十年没回过中土,没再见过豫章王府的人,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祖母在世时也时常叮嘱他要孝敬母亲,多体谅母亲,少惹母亲生气。
可不管怎样,那是他母亲啊!他是她唯一的孩子,难道她就忍心见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回来冷冷淡淡的过日子?他好好求她,磨一磨,她总会松口的吧?
从屋里出来,柴峻叉腰站在廊下,呼出一口闷气。候在院中的诸葛子获和李申走过来,都看着他,柴峻摇摇头。
三人进了柴峻的屋子,关上房门,诸葛子获道:“主帅的意思贫道能猜个七八。权贵的婚姻从来就不是两厢情悦那么简单的,娶妻要对自家有所助益。甭说主帅自个,柴家往上数三代联姻都是门当户对的。苑家小娘子出身过于寒微,做柴家宗妇怕不够格。”
“那就做小呗!苑氏性子活泼,瞧着也不是那心比天高的人。”李申道。
柴峻抬眸,憔悴的眼眸闪过一丝冷芒,“我从未想过让她做小,既娶她,就是明媒正娶。她虽然出身寒微,也是有一身傲骨宁为玉碎的,嫁给我不是让她伏低做小受委屈的。”
李申也是病急乱投医,少主愁眉不展,他比少主还着急。既然少主这么表态了,做小这样的建议他自不会再提起。他正想说其他的对策,王五奎风风火火进来,脚未站稳就嚷道:“连军师都在,有甚可愁的!这是甘州,不是洛阳!要我说直接把人扣下,当晚就洞房,少主若觉得不过瘾,就扣下十天半月的,天天洞房。我敢说到那时她就是还想走,少主留她的心也没那么强烈了。男人对女人的执念,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诸葛子获和李申面面相觑,柴峻一脚踹中王五奎的大腿,恨声道:“你懂个屁!我跟你说,若有一日你不中用了,瘫在床上动不不了,你养的那些女人,每个人都能拿刀子捅你几下。”
王五奎咧着嘴揉揉腿,犟道:“女人你不收拾她们,她们就兴风作浪到处作妖。那苑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少主,我心里憋着火呢!我都替少主不值!你说她哪来的底气,还不是仗着少主喜欢她?”
柴峻按按额角,咬牙道:“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宠着就怎么宠着。我巴不得她兴风作浪呢!”
啊?王五奎张嘴呆住。
李申挥挥手,让他退下。
诸葛子获等王五奎的身影从窗外走过,回眼看着柴峻,道:“少主,想留下苑家小娘子不是没别的办法,她唯一惦念的是她的父母,其实就算她回到洛阳,同父母团聚,他们一家的罪刑也不会被赦免,就是温在恒出马也办不到。替嫁一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里头还大有文章可以做。”
柴峻略作思忖,道:“我只要她,旁的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