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卿重重叹了口气,当着孙女的面,他没有追问前日江同赫所说之事。如今,盛小侯爷亲自来求亲,之前什么原因退婚都不重要了。毕竟,美名满天下,文武双全,家大业大,父慈母贤的盛小侯爷,谁人不想嫁呢?他的孙女只怕要羡慕死全天下的女子了!正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盛煦然来之前已经征求过父母的意见,他的父母对殷芷自是无一不满,如果殷芷和温在恒注定无缘,且她又是儿子暗恋已久的女孩,娶进家门也算两全其美。本来安定侯盛翀要一起来的,只是他来的话有些过于正式了,无媒无聘的就登门提亲显然不合适。由盛煦然先一步向女孩表明心意,同殷家提前打声招呼也好。
殷长卿一听安定侯夫妇都同意,压在心上的石头悄然消失了。盛煦然是安定侯府的独苗,必会留在东都袭爵继业,孙女许配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唯一让殷长卿心里不踏实的就是盛家这小子生得太好看,便是潘安、宋玉在世也自叹弗如,太能招蜂引蝶,简直是花不相邀,蜂蝶自来,平添许多烦扰。殷长卿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孙女,他们说这么多,她未吭一声,也不知心里咋个想头?
殷芷现在已冷静下来了,听到盛煦然向她提亲,她震惊归震惊,却并没有欢喜得晕头转向。盛小侯爷美名远扬,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亦是闺阁女子茶余饭后最爱谈论的人物,可从未听说过他出入烟花之地或同哪家的女儿暧昧不清,为了省心,他身边伺候的人皆是小厮,那些试图接近他的女子都被他礼貌又严正的劝退了。纵蜂狂蝶乱,他自岿然不动。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他竟说倾慕她已久?
“我同公子此前不过寥寥数面之缘,话都不曾说过一句,何德何能能得公子青眼?”殷芷大大方方问了出来。
盛煦然微微一笑,像是料到她会问,起身将放在身旁茶桌上一尺见方的描金漆盒托起呈给殷长卿。殷长卿接过来,打开一看,黄灿灿一片,他眯眼细瞅,才看出里头装的竟是一只纯金打造的飞燕,展翼剪尾,通身雕镂,平薄精美,尾下还有一个金制的线匝,上面密密缠了红丝线,一端系在飞燕上。
“这是……纸鸢?”殷芷凑近瞧了瞧,问道。
“不知相公和小娘子可还记得,大约六年前,在下兄弟三人在洛水边踏青游玩,在下放沙燕纸鸢时绳子不巧被树枝挂断,纸鸢却恰巧落在了相公和小娘子所乘的画舫上。那是在下和小娘子第一次相见,心生欢喜。可惜彼时懵懵懂懂,之后相公相中了我大哥,两家商定婚约,在下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故而这些年,在下不敢对小娘子有非分之想。如今阴差阳错,大哥提出退婚,倒是成全了在下对小娘子的拳拳之情。”
盛煦然注视着殷芷,眸光明净,话语柔和,虽并无多少旖旎在其中,但被天下第一美男如此告白,怕没人不心动吧?殷芷满心惊愕的同时也羞红了脸,不敢再同他对视,在自个家中倒拘谨起来,生怕他当着祖父的面再说出什么直白生猛的话,匆忙行了个礼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