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子获捋着胡须,道:“东都朝廷重文轻武久矣,武将中能堪大用者屈指可数,司马勤已算是好的了。佟焕老迈,奉朔气短,年轻一代佼佼者凤毛麟角,可谓青黄不接。骄兵弱将,主帅收复秦州指日可待。”
一月后,秦州民众与柴家军里应外合,夺回秦州。朝廷三军人马溃散,粮草辎重损失无数,仓惶撤出陇右,退守关内。经此大败,朝廷军短期内是不可能再集结反扑,西边有李申坐镇,吐谷浑之围已解,只北边的突厥屡屡犯边作乱,烧杀抢掠,实在欠收拾得很。重秀已然做得很好,但不够狠,才让他们一次次的不长记性。
柴宗理归了家,敏锐的发觉家中的气氛变了。之前,安安静静,平平和和,如今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哪哪都能瞧见仆从来来往往,叽叽咕咕的,不过是娶进门个儿媳妇,怎感觉她将半个武威王府搬来了?柴宗理心下不虞,面上倒不显,见到萧如诗也没说甚,不过看着面前站着的儿子儿媳,他的眉头还是几不可察的皱了皱。儿媳妇端着一张和善典雅的笑脸,落落大方,一如过往所见,而他的儿子那开朗张扬的性子明显收敛了不少,只是眼底不经意间会透出一股子沉郁之气。
这不是个好兆头,也非柴宗理想看到的。他想起了那个委曲求全的丫头,过问了句。柴峻的表情霎时变得生动起来,说她已适应了府中的生活,一切安好。毕竟是儿子房里的事,柴宗理也不好多问,不过临行前还是嘱托柴夫人,看在儿子的面上,多关照些那丫头。
柴夫人说儿媳贤惠大度,对那丫头已是很关照了,根本无需她操心。柴宗理没再多言,让她多保重,便起身离开。
这回离家是要去打突厥,父子俩一并去。以往柴夫人都会送至大门口,而今儿子已看透他们夫妻间的虚与委蛇,柴夫人连做样子都懒得做了。柴宗理往大门走时,望见柴峻拉着一个女孩的手微微俯身同她说着什么。柴宗理脚步一顿,站住了。
女孩绾着单螺髻,穿着月白短襦并丁香长裙,装扮很是素淡,但当她抬起脸儿来,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了下去。天生丽质,貌可倾城,美而娇怯,我见犹怜。女孩发现了他,匆匆向着他行礼,他点点头,没有打扰小两口,径直往门外去了。
这是舒婵最后一次见柴宗理。一个本来她要谋害的人,让她担惊受怕了一路的人,非但大度饶过了她,还允她嫁给他的儿子。他不在乎她的身份,亦不在乎她的过往,看重的无非是她的一颗真心。
柴家父子刚走,萧如诗就把舒婵传唤到跟前,变本加厉的“关照”她。萧如诗的生辰快到了,因处战时便自觉没有大办,只邀请了十数个相熟的大家闺秀来热闹一场。这其中便有她的庶妹萧如画,她就是要让这个老贱人生的小贱人知晓她过得是如何的舒心如何的得意,本意是发个帖子气气萧如画来着,谁知她这个不解风情的庶妹还真敢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