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心气儿也别太高!咱们家和柴家那是有过命交情的,你若嫁进柴家,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柴少主也亏待不了你。”崔氏拉着闺女劝说了半天。
耿露清想想做过的美梦,想想那触不可及的人,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来了瓜州。
萧如诗生辰这日,府外宝马香车连成排,府里衣香鬓影笑语欢,热闹得很。闺秀们跟着萧如诗先去正院拜见柴夫人,舒婵没有跟进去,柴夫人不喜她,说见了她就头疼,大抵两人犯冲,故而还是少见的好。舒婵自打过门,就没见过柴夫人几面,给她做的安神的香包、抹额也从未见她用过。
一群人低声说笑着从里头走了出来,都是些正值妙龄的少女,花团锦簇的,瞧着就赏心悦目。那些闺秀们来之前多少探知了舒婵在柴家的处境,当着萧如诗的面都选择了冷眼旁观,无人同舒婵说话。耿露清放慢了脚步,故意落在后头,冲舒婵一笑,问道:“苑姐姐可还记得我?”
舒婵微笑着点点头,道:“清妹妹别来无恙?”
耿露清也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的跟在后头。她心中却难以平静,萧如诗这番磋磨妾室的做派,柴峻知不知道?这一群闺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都不及苑娘子美貌,可苑娘子美则美矣,那股灵秀劲儿却没了,神色显得憔悴,甚至有些呆滞。被欺压惯了,忍耐久了,便是灵芝也变草菇了吧?
萧如诗用眼尾光扫了耿露清一眼,耿家的女儿,因着耿老夫人同柴老夫人同出自吐谷浑慕容氏,也喊得柴峻一声表哥。论起亲疏远近,比她的这声表哥还要亲近些。且耿荣是柴宗理出生入死的兄弟,若说耿家未有过将女儿嫁给柴峻的想法,她是不信的。
萧如画之前只听过耿露清的名,并未见过她人,来的闺秀们她瞧了个遍,还数这个耿露清些微出色,模样无可挑剔,气质温婉大方,不似萧如诗装出来的,她是骨子里发散出的。到底是有几分吐谷浑王族血统的,岂是普通的莺莺燕燕能比的?就是耿露清话不多,也不大爱笑,规规矩矩的少了些趣味。想到这,萧如画瞄了瞄舒婵,这位倒有趣得很,也颇有胆识,可她闹得了武威王府,怎进了柴府就不闹腾了?该争该闹的时候她怎能偃旗息鼓呢?
一群人说笑着来到花厅,萧如诗坐在主位,道天寒了,特意让厨子用陶罐煨了补汤给给位姐妹暖暖身子,说着瞅了薛嬷嬷一眼。薛嬷嬷会意,拍了拍手,几名婢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每个托盘上搁着两只陶罐,缕缕热气儿从盖子上的细孔里冒出。
“这当归羊肉羹最是补女子气血,各位姐妹要趁热喝。”萧如诗微微侧身,对侍立在侧后方的舒婵道,“姐妹们远道而来,禅妹妹替我略尽地主之谊,给各位姐妹端上桌吧!”
她这话说了,席间一时静默无声。大伙儿都知她这是故意折辱人呢,可谁也不好当场说什么。萧如诗面带得体的微笑看着在场的闺秀们,日后柴峻承继霸业,这些闺秀们当中指不定谁会有福分充盈柴峻的后宫,她就是要让她们都瞧清楚了,她可不是什么善性人,在她这位嫡妻跟前,再受宠的妾也须得对她恭敬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