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初掩饰性地咳嗽道:“咳咳,那个,你怎么会想到随身带药啊……”
“若是被主子罚跪,便可用上。”闫温茂简要地道。
“还有人敢罚你的跪?”洛初初十分诧异。
话出口觉得有些不妥,闫温茂应该也是从小太监过来的,先帝在时听说待身边伺候的人尤其苛刻,喜怒无常,常有宫女太监因些许小事被杖毙处死。闫温茂能够在先帝身边长宠不衰八年之久,应当是下了苦功夫,也经了大磨难。
以至于后来成了“活阎王”,还随身带着药。
洛初初正想转移话题,免得让闫温茂勾起不好的回忆,不料他随意开口道:“先帝国事不顺时,伺候的奴才便要在殿外罚跪,通常几个时辰,也有整夜的情况。”
洛初不得宠爱,与先帝接触少,关于他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对所有的事情都有种病态的掌控欲,外从国事到臣子,内从嫔妃到子女,统统都要以他的意见为准。
是以先帝死后,皇子公主们几乎无人伤心,反而迫不及待地争夺起皇位来,毫不留手。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登上最高的位置才不会被人所掌控,再也不愿意过提线木偶的日子了。洛初反倒算是幸运,虽然小时候过得辛苦,但反而是最自由的。
洛初初头一次听闻先帝的身边事,好奇追问道:“先帝那么信任你,应该不会经常被惩罚吧?”
闫温茂简略地说:“都是一样的,奴才就是奴才。即使先帝不说,也应当主动罚跪。”
洛初初心里有些同情,长期生活在高压之下,身体又有缺陷,怪不得闫温茂脾气乖僻。拍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他。
拍了两下,突然想起闫温茂不喜欢别人碰他,忙后撤几步,甚至因为退得太急脚后跟踢到桌子,反手扶住桌面才勉强站稳。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但见到洛初初避之不及的模样还是不舒服。
闫温茂又恢复成平日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讥讽道:“陛下,不若让奴才寻几个小郎君过来扶着您?”
怎么回事,又来这一套?
可她不是故意的啊,不过拍了两下而已,用得着那么生气吗?
“对不起嘛,我只是一时间忘了。不然,我让你拍回来?”洛初初真诚建议道。
“陛下还是用膳吧,免得饭菜冷了。”
提到“用膳”,洛初初才发现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只顾着跟闫温茂说话,差点把吃饭的事忘掉了。
欢快地跑向饭桌,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翅,等她把鸡翅送进嘴里,侍月才给她拿来吃饭时用来垫的布巾。
啃光鸡翅,见闫温茂不但不坐下,还拿着碗盘给她拣菜,洛初初疑惑道:“闫大人,我让你过来陪我吃午饭就是吃午饭的意思啊,不是让你过来伺候我的,别忙活了。”
照她说,吃饭的时候旁边就不该有那么多人伺候,七手八脚的,再加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能吃得香吗?侍月给她夹菜洛初初都觉得她有点碍事,再多一个闫温茂,天了噜,这顿饭还能吃的下去?
“侍雪侍月,你们也别在旁边了,拿个碗坐下吃吧。实在不行,不吃也可以,我喜欢自己夹菜。”洛初初知道她们规矩重,多半不会跟她一起吃饭,便把要求放低。
亲手给闫温茂盛了一碗冒着热气和甜香的白米饭,接过他手中的菜碗,把闫温茂刚才挑出来的菜扣在米饭上,做成一碗盖饭,然后又往上面浇了一勺奶白的鱼汤。
插上勺子还给他,洛初初眼睛弯弯地道:“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