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贤的数落让他更加气闷:“她就是一个野道士而已,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敏儿摘花的时候,花粉落了我一身,马蜂才追着我,倘若那日我不听敏儿的话去阑阳山,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于知贤听他把锅甩在自己堂妹身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野道士?太后亲自请进宫见面,金星观观主拜谢过的仙姑,会是一个没本事的野道士?你知不知道现在城里她是真神仙的传闻有多夸张,有多少人找我姑母牵关系想去拜访她?你在她面前说你不信神,就是在打太后和这些信道的人的脸,现在好了,巴掌回到你自己脸上了吧。”
陈鸿闭上嘴沉默不语,他不想再辩解什么,那平安符他就是不想接所以没有接,马蜂就是已经把他咬得出不了门。他已经被卸了任,既定的事实,说再多也没用。
他很清楚,自己是被那肖像万月的道姑月婉摆了一道,吃了个哑巴亏。岳母还劝说他登门给仙姑道个歉,求个转运符什么的东西,被他以颜容不佳给拒绝了。
原本他不放在眼里的道姑,现在让他生起了几分忌惮,没有准备也不敢轻易去靠近。
于知贤数落了陈鸿一顿,急冲冲地走了,他这个妹夫办了错事,他总要想办法补救,看能不能在太后面前挽回一些好感度。
而这边,司伊伊总觉得在游船过程中遇见青蓉公主把皇帝推进河里这一幕不是件好事,果不其然她的直觉就灵验了。
太后请她进宫,说是皇帝不小心落水,之后就一直糊里糊涂地烧着说胡话要见仙女,可能是魔怔了,让她去帮忙看一看。
有病找医生啊!她一个假道士有什么可看的?
司伊伊笃定,肯定是青蓉把在河上偶遇她的事说出来了,而那小皇帝估计又在耍阴招。
这娘仨简直是她的克星,司伊伊无可奈何,只能交代小玉看好孩子,独自穿着道袍进宫了。
她第二趟去宫里,太监目的很明确,直接把她送到皇帝寝宫,人领进去门一关,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房间里有点昏暗,也没人帮这个落魄皇帝点个灯,司伊伊自己摸索着把窗户打开通风,顺便放进来点光亮,照清楚房间内的场景。
床上躺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黑发披肩,白惨惨一张脸上,漆黑湿润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她,司伊伊转身时以为见了鬼猝不及防地吓一跳。
“你有病呀!”她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怨道,大白天的吓死人。
盛瑞张口先虚弱地咳了一阵,没错,他现在确实有病。
司伊伊看见床头的凳子上摆着一碗药,药汁黑黢黢还是满的,就是没冒热气,估计放在那好一会了。
司伊伊就在窗边站着,抬抬下巴,很不客气地说,“生病了吃药啊,叫什么仙女,逼着人把我弄你面前来折磨我你病就能好了?”
她和小皇帝,就是互相知道彼此真实面目的人,说起话来也不用遮遮掩掩了,直接点更痛快。
盛瑞瞥了一眼,没有动,张口时声音嘶哑地像古稀老人:“朕打算娶你。”
司伊伊眉头一沉:“说人话!”
盛瑞咧嘴一笑,笑出几分少年朝气,不再那么阴测测了:“朕这个假疯子不舒服,凭什么你这个假道士就好过。”
“你舒不舒服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害你掉河里。”
盛瑞又捂着胸口咳了两下,病美人终究是扛不住了,歪靠在床梁上,虚弱地笑着道:“见者有份,谁让你看见了,就与你有关系。”
小无赖。
司伊伊知道跟他说不通道理,自己找个椅子坐下来,他作任他作,她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