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清虽在朝中没有多少文臣的拥护,但这国子寺中还是有不少的夫子十分欣赏李书,又肯用功又有天资的学子,实在是难得。
连清莲也会在心中感概,怪不得华连和皇帝都更看重张翰林,只看这国子寺中夫子的言行举止便知,这张翰林更像一个纯粹的学者,虽也在朝堂之上长袖善舞,但心中仍旧留有一片净土。
“李兄,你还好么?”
清莲看着怅然若失的李书,难免有些担心。
李书点了点头目光失了往日的神采,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死寂一般的气息。
“李兄,你......”清莲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包袱上。
李书淡淡的转眸,唇边的笑容淡淡的,没有多少感情:“家中突然遭了变故,我要赶着回去料理家事,照顾父亲,今夜便会离开。”
“这段时间多谢薛兄的照顾和包容了!”李书强打起精神,朝着清莲拱一拱手。
清莲的心中百感交集,初入国子寺的时候,李书也是这样朝自己拱一拱手,请她日后多加照顾和包容,虽然行事沉稳有礼,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意气风发。
如今要离开了,还是这样一个人,还是一样的动作和相似的话语,只是如今却再寻不到一丝当年的样子了。
清莲含着笑,轻轻的点头回礼:“李兄好走,一路平安,事事顺遂。”
李书苦笑一声,再不在多说一句,拎着自己收拾好的包袱,起身离开。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李书走至门前忽地转身,目光沉沉的打量着清莲清秀的面庞说道:“薛兄,无论你是为何进入国子寺,我都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借李兄吉言!”清莲笑着谢道。
夫子走了,李书也走了,张煜暂且不会再来,这屋舍如今又变成了清莲一个人的地方,习惯了与李书同吃同住,这乍然之下总是怅然若失。
清莲支着脑袋,书中的字一个也看不下去,昨日今夜的事情在自己的脑中翻飞,一件件,一桩桩,一幕幕,电光火石之间,清莲捕捉到了那个令她心凉的光亮。
其实,殿下早就安排好了烟淼淼在刘云和李丞相之间周旋,为了让李闻清失势,这一步棋子迟早要走,只是如今在殿下的指尖悬而未决罢了。
昨日若不是她突发奇想带着李书进了花楼,李闻清也不会倒台的这样快,殿下说过皇帝虽看重李书却不相信李闻清,所以他的倒台不是殿下的目的,殿下只是想让李书亲眼看见自己敬重的父亲是何等面目,让他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所以,昨夜意雨姑娘的死,今日李书的绝望,都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都是因为殿下为达目的对人心的揣度。
清莲的心中冰冷一片,那薛婉玉呢?
薛婉玉虽然不是为张煜所准备的棋子,但是她的家世,她被姜雨嫣收容绝不是巧合。
不是张煜,也会是旁人;不是薛婉玉,也会是别的姑娘,更有可能是自己。
清莲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颗香珠,在自己的指尖捻着,这是姜雨嫣放在她的手心的,她说:“听殿下说,你如今已经出师了,这东西花楼里的姑娘人手一颗,是为了防备那些情场里滚荡得多的公子哥的。”
“你为殿下办事,身处危险之中,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这东西比寻常姑娘手中的香珠厉害百倍不止,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说完,姜雨嫣惋惜的合上清莲的手:“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姑娘,我不希望再发生意雨那样的事情了。”
清莲张开手掌,将香珠拢在了手中,揉着自己的眉心,思索着:“今夜机会难得,要不要一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