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也在这些悄悄流淌的时光里想的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孩子终究是怎么得来的,才大有门路。
李闻清那碗搀了毒的药能热气腾腾的出现在自己的房中,必然是在花楼里熬制的,那么姜姑姑该是知情的。
李闻清那样谨慎的性子,姜姑姑不能在那碗药中动手,也能在别的地方中和这毒性。
自己的一日三餐日常起居都在花楼,姜姑姑又是调香制药的好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身子补养回来不是难事。
不然自己喝了十几年的毒药,不说没有香消玉殒,哪里还能有怀上孩子的机会。
至于那个指出自己药中有毒的姑娘,早就被调离出了京城,当初闻声赶来的姜姑姑怕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吧。
再后来,自己偷偷的怀上了孩子,姜姑姑明明早就从郎中那里得到了消息却隐忍不发,再想一想她离开前说的话,想来是在谋算如何安置自己和这个腹中意外的孩子吧。
不然,她向厨房多讨要一点饭食,向来为了楼中姑娘身量着想而恨不得克扣饭食的嬷嬷,为何望着自己日渐丰腴的腰身却还是轻易的答应了,甚至后来自己都不用说,饭食已经比从前多了许多。
以前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喝了多年加了毒的药,姜姑姑特意嘱咐的,如今看来,嘱咐必然是嘱咐了的,只是嘱咐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夏日的天空总是沉闷的令人烦躁,意雨像往常一样倚着门框同那个小丫头说着话。
姜雨嫣挑的小丫头极灵巧,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鼻子也圆圆的,甚至连那嘴巴小小的,远远的看过去看起来也是圆圆的。
这样一张脸放在姜雨嫣那双看遍了美人皮相和骨相的眼睛面前绝对是不够看的,可是在意雨的眼中却格外的讨喜,乖巧可爱的模样也让她这种被软禁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那些个婆子和护院是万万不肯和自己多说一句话的,只有这个小丫头陪在她身边,虽然话不多,但也是解闷的人。
忽地,天空中闪过一道光亮,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声闷响,猝不及防的,让意雨捏在手中的团扇都掉在了地上。
小丫头连忙捡起来,心疼的吹了吹那上好的绣面上沾染的灰,一双圆眼睛眯了眯,安抚道:“姑娘别怕,夏天打闷雷是要下雨的症兆,等下了雨就凉快了,姑娘也不必每日都打扇子哩。”
意雨勉强笑了笑,望着黑沉沉压过来的天空,心里总是闪着一丝不安。
可望着小丫头懵懂无知却单纯的可爱的样子,意雨也不好将心中的不安说给她听,免得令她这样热烈到让人黯然失色的神采消减半分。
吃过了晚饭,果然狂风携打着骤雨狂奔而来,屋外的树枝疯癫的随着风摇头晃脑,门窗都被风雨拍打的咯吱作响。
“今夜怕是不得好眠啊!”
意雨听着屋外的动静,抚着自己的肚子,忧心忡忡地,她的日子月份长了,也格外的嗜睡一些,可也更娇气了,一点动静也听不得,不然醒来必是烦躁难安的。
夜色拉下帷幕,可是屋外的风雨仍在飘零,像是一个个没有找到栖身之所的精怪,正赤着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撒着欢的跑,可劲的拍打着每一户人家的大门。
“啊——”
一声凄厉的女声在半夜中响起,意雨心慌意乱的感觉才终是被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