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鹤晃了晃神,惊骇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一眼。
“不急,且等一等。”
华连的声音淡淡的从上方飘来,也不管他,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倚靠着闭上了眼睛。
今夜酒水喝的实在多,这会子困倦的睡意席了上来,头疼的厉害。
等什么呢?吴思鹤心里腹中都打着鼓。
很快,吴思鹤便知道在等什么了,在等一个足够折磨他生不如死的惩罚。
腹中烧起一团火,浑身却冰凉凉的吓人。
吴思鹤双手支地,死死的扣着自己衣服下摆,不过怕片刻便浑身濡湿了。
华连本是闭着眼小憩,吴思鹤死死忍着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可是,华连只是挑了挑眉梢,继续闭着眼坐在椅子上休息。
本来他只是存了一点疑心,可吴思鹤可不是这么忠诚能忍的人。
当初为了活命,将母妃的过往吐的干干净净,还卖身给自己做事。
若不是心中有鬼,吴思鹤怎么可能生生的忍着。
“陛下是不是怀疑你了?”
“陛下身边守门小太监和那个小宫女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直到吴思鹤牙齿咬破了嘴唇,不可抑制的痛呼出声,华连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波光潋滟的眸子斜斜的看着他,唇边不见一丝笑意,可吴思鹤硬是看出了冷笑的样子。
像是一个狞笑着,看着他做困兽之斗的狩猎人。
吴思鹤只看了一眼迅速的低下头去,一口血沫顺着他开口的样子流了下来:
“与属下无关。”
一字一句,说的艰难,却也说的坚定无比。
华连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本殿也不喜欢严刑逼供那一套,这毒,总有三炷香的时刻,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
吴思鹤见华连不再看着自己,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一叠帕子,胡乱团了团塞在了嘴里。
双手死死的扣着自己的衣服,连那衣服被撕开,丝线勒住了皮肉也浑然不觉。
腹中火烧火燎的疼,吴思鹤只觉得那里燃烧着一团刺人的火,生出长长的针尖来,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戳弄着。
大汗淋漓的倒在了地上,吴思鹤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也忍耐着。
这酒劲还真是厉害,华连昏昏沉沉的还真就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感到身上有些凉,睁眼去看,那吴思鹤已然恢复如常。
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如果不是他那唇边嫣红的血痕,和那被扯得丝线乱麻的衣服,还真让华连觉得方才自己是记忆出现了偏差。
“怎么?你还是说与你无关么?”
华连起身,静静地盯着对方古井无波的眸子。
吴思鹤眼中死寂一片,重重的三叩首,声音沉比千钧:
“属下忠诚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绝无欺瞒殿下!”
“是么……”
华连看着面前真诚无比的吴思鹤,弯下腰来,冷冷的在他的耳边说道:
“可是,你本不该如此忠诚啊!”
吴思鹤身子一抖,忽的福至心灵,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从头至终,他就是因为被捏住了把柄才为华连做事,而不是忠心。
所以,华连从来试探的就不是他是否忠诚,而是他对事情的态度。
自己死死捱住了这三炷香的折磨,不求饶甚至撒谎才是最大的漏洞。
自己演着忠心耿耿,却忘了自己当初交出去的是性命,而不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