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安蹲的腿有点发麻，老人不动了之后她又伸手摸了几次，还是虚空的穿过了。
能看到，身上有痛感，证明不是她的错觉。
最离谱的是，刚刚她按了求救铃想请工作人员带她出去，却没有任何响应。
身后刚刚来的那么长一条的走廊没有了，现在他们在的也只是一个小房间而已。
“你能看到我？”地下的老人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不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样子并不可怕，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罢了。
夏长安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毕竟这信息量已经过头了。
说的再直接一点，她有点吓傻了，神经迟钝反而反应的特别淡定。
老人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好久没人和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了，你和我聊聊吧。”
夏长安僵着脑袋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好多年了，以前是医院，后来是一片居民楼，又变了一个不怎么成名气的收容所，现在还是变成医院了？”
“这里现在是鬼屋，医院为题材的。”
老人好像不懂鬼屋是什么，夏长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老人点了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以前村里头有探险，就喜欢去什么地菩萨娘娘那里，现在还是没有改啊，都是臭毛病。”
夏长安也不知道说什么，讪笑了一下。
“刚刚吓到你了？老头子我是心脏病走的，以前的医生资源不好，人老了发病快，直接就走了。”
夏长安点了点头。
一般鬼现身都是达成什么愿望的，但是老人却好像没有这个想法，就是坐在这里和夏长安聊天，说一些以前的琐事，偶尔吹一吹年轻时候的风流事迹。
夏长安不知道在这里和老人聊天说了多久，老人叹了口气，“老头子我基本每天都要在这里死一次，今天正好让你给碰上了。”
“如果你没看到这一幕，或许还可以普通的聊一聊，不过现在说的倒是更轻松一点，还请你别害怕我这个老头子，我没有什么害你的心思，就是和你聊聊天罢了。”
“每天都要在这里死一次？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心愿，老头子我是病死的，死之前家里的日子过得也好了不少，也没什么留恋也没受特别大的罪，也没有什么记恨的人，尸体也被运走了，不少没人管，只不过……”老人说到这里顿了下，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夏长安知道不应该刨根问底，不过还是问了，“您当时，是不是想去见一个人？”
老人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夏长安继续道，“我刚刚多少可以看到这里的环境，这周遭是走廊，应该是住院部，您去的地方应该不是公共卫生间，我想您应该是想去另一个病房，去见另一个人，对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敏锐啊。”老人叹了口气，“我心里后悔啊！我听说我老伴担心我到了医院，她呀，高血压严重的很，我没多大事，但是她高血压犯了正在急救，我就想去看看她……”
但是到底是没有见到，“我就在想我如果腿脚快一点，就能让她看到我最后一眼了。”
夏长安倒是不太理解这个，“但是既然每一次都是从来，为什么您不选择待在病房里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就会有人发现您，那时候你们还是会相见的啊。”
老人笑了笑，“可能吧。”
“不过年轻人啊，你不懂我们老年人，我们没有你们那么从容自在，活了大半辈子了，彼此身体是什么样子自己都知道，出了事现在死的几率比活得高，所以不管是怎么样都想去身边，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想是第一个知道的。”
“儿女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好，知道我们受不了刺激不让我们去守着，不过这事啊，越是不说我们就越是着急啊，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陪着我们的时间一年能有几天啊？过日子还不是和我老伴过吗？你说她如果都要走了我还不去看看，那我还是人吗？”
“所以啊，我就压根没有想过第二个选择，就想着去她身边，啥时候都是一样，想去她身边。”
“但是我也后悔啊，我如果走的快点就好了，就能见到她了，就算是死前我看她一眼也是好的，可惜最后都不知道结果就死了。”
“可是您不是每天都会死一次吗？尸体您都知道被运走了，为什么最后不知道结果？”
“死去也就是沿着生前走过的最后一段路，我没有走到急救室的门口，自然是没有看到结果了，我去世之后就被孩子们接走了，她没有来，不知道是在住院还是也跟着我走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他老伴的事情，看的出当初是十分相爱的。
“到了现在这么多年了，或许我还是想知道一个结果，知道她当时有没有好好的，不过或许她早就不在了，这么多年了，孩子可能都不在了，不知道后面的孙子还记不记得我，也没必要去问了。”
老人说够了，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听老头子唠叨了这么多也该送你出去了，外面有个人找你也快急疯了吧？”
夏长安第一反应是温亦欢，不过还没有见到他着急过呢，
想着也站起了身，老人动了房间又变成了走廊，带着她一步步的往回走。
前面透出了光似乎在引导，在她前面的老人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她身后，“前面就可以出去了，这次出去了自己小心别跟着乱走了，我有好多病友好像也在这里，万一碰上一个不太好说话的把你留下了，老头子我可救不了你。”
“您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您的家人。”
“都几十年了，算了吧。”
“我也想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可能我们以后也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是可以告诉我吗？”
老人家沉默了一阵，报出了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傻孩子，这年头名字重名的太多了，地址可能改了，我的身份证号码告诉你吧，如果你有心去找，以后就算是见不到，也可以把事情烧给我老头子。”
夏长安写过老人，向光亮的地方走去。
眼前淡淡的白光闪过，走廊消失了，留下的又是一间一间的房间，灯光明亮了不少。
现在想来，现代的光是偏白色的，但是以前的灯光却是偏黄，刚刚她突然一下没有想到。
胳膊被人狠狠的一拉，夏长安下一秒就撞入了一个怀里。
力道太大，胸膛太硬，撞得她鼻子好痛，环着她的胳膊也不知轻重，铁臂一样要把她弄断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头顶的声音带着颤抖，温亦欢深吸了一口气，头垂下来埋到她的脖子旁边，“你刚刚跑到哪去了？”
大概也知道温亦欢一直在找，双手被他捆在身旁没法抱他安慰，夏长安用脸在他的脸上蹭了蹭，“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刚看到了一个老爷爷？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一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然后……”
“什么老爷爷？”
温亦欢声音闷闷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
“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穿着病号服，我还问你是不是工作人员。”
温亦欢松开她，夏长安这才发现他们腿边还跟着一个小孩子，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我们刚刚说的，不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