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赵正民淡笑道：“大哥，若是我没被充壮丁之前你说的这番话确实会让我自愧不如，惭愧的想遁到地里去，可是咱们家兄弟两个，当初官兵们说是要一家之中略年长的男丁，可咱娘毫不犹豫的就把我推了出来，生怕那些官兵把你指了去。”赵正民叹口气，缓了缓又道：“我在外头这些年，若不是福大命大，不知要死几回，有一次啊我都见着咱爹了，咱爹说我还得活着，我还有孩子，我还有个小家，咱爹把我赶回来了。自那次，我就当把娘给我的这条命还她了。”

“还有，我不在家的这几年，娘都把小凤母女两个磋磨成什么样了？后来娘是当我死了，为了省口粮食趁早的就把我的妻女赶出去，你可知我刚回来的那天，他们母女两个什么样吗？瘦的都快见了骨头！娘雇赵雷祸害小凤小霜你可又知道？好在小霜这孩子争气，知道护着娘亲，不然她们只有投河的份！大哥，你是个读书人，你也劝劝她，年岁大了可就别折腾了吧！”

赵正民站起身，拍拍赵正仁肩膀：“即便你去报官，我一个白丁又没有功名在身，自然是无所谓的。有这样的娘，你的名声仕途多少也会有损。你若是识趣，别再招惹我们一家，那我还当你是我大哥。毕竟，那几次生死，我可都是，替大哥你去的。”

说罢，把毛巾搭在肩头上继续干活去了。赵正仁愣在原地站了一会，施施然，灰溜溜的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像是失了魂一样，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见着咱爹了”“我可都是，替大哥你去的。”赵正仁恍惚间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弟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

明明比自己小上几岁，可和他之间的相差越来越远好像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