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借刀杀人的把戏，娄太后如何看不出来。

但是李祖娥赌的就是娄太后的爱子之情。

人只要有软肋，不管是多么强大，心思多么缜密，只要被人抓住了软肋，就会不得不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而娄太后的软肋太明显不过了。

更何况，高澄若是被救出来，万一东山再起。那娄太后就变成了真正的太后，就算事情真的败露，被高洋囚禁，只要高澄还能夺权，那她就还有出来的机会。

娄太后就算知道了她的心思，也无法拒绝。

果然，娄太后的脸色只是几番阴晴变化，便又重新归于平静，只是声音却是没有了当时的温柔，她出言，尽是当年权臣夫人的气度：“你想让哀家帮你，可是哀家许久不问后宫之事，手中更是没有什么实权。如今那薛元熙被高洋宝贝的紧，哀家如何对她下手。”

李祖娥道：“太后，臣妾听闻高洋要亲自出征襄州，他出宫后就是我们对薛元熙下手最好的时机。”

娄太后瞥了一眼李祖娥，缓声道：“那便是高洋攻打襄州之时。介时他箭在弦上，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回来救薛元熙的。”

“您可是想好要如何处置那薛元熙了吗？”李祖娥问道。

娄太后神色高深，道：“高洋谨慎，薛元熙怀的是他第一个孩子，他肯定是放了不少暗线在宫中，下毒是行不通的，只能硬闯。这是在宫中，薛元熙就算是再得宠也得守宫里的规矩。但是也不能真的把薛元熙杀了，只要除了她的孩子就好了。否则你和我的命都保不住。”

李祖娥点点头，高洋从前还装的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可是自从登临皇位，他便再也不装了，冷漠嗜血的本性直接就暴露了出来。她的叔父甚至有一次对她说，朝堂之上，高洋表情倒是平静，眼神却是深邃冷厉，周身的气质冰冷。与从前好像没有变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他们这群人当年只当高洋纨绔，可是现在却是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让人不寒而战。竟然能伪装那么久，骗过天下人。

若是真的把薛元熙给杀了，只怕他都不会有所顾忌，便将她和娄太后处死。

“哀家身边人越来越少了，但是总要有人去平息高洋丧子的怒火。这个人……”娄太后声音平淡，仿佛出一个替罪羊去抵命是一件那样平常的事情。

李祖娥犹豫片刻，道：“臣妾知道，悠然跟臣妾最久，高洋也是知道臣妾待她如姐妹。这件事情交给她去做就好。”

娄太后满意点头。

二人不过谈话间，就决定了两条生命。

可是偏偏这两个女子，又是那样的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