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林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男人仰头咬牙,俊美的脸上露出痛苦到狰狞的表情,他咬咬牙,将裤管下段撕成布条,又生生将受伤手臂里的子弹取出,没有再做其他护理,他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细密的汗珠渗出皮肤,用嘴巴咬着布条,勉强包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做完一切,他气喘吁吁地靠在背后的墙壁上,闭眼攥拳,喉结艰难地滚动,胸腔跟着起伏,在痛苦的同时,随之而来的便是寒冷的温度。
良久,身边响起一道轻柔的猫叫声,傅绍林黑眸微抬,看到受伤的手边多了一封信。
信?
傅绍林蹙眉,他忍着浑身的痛楚,艰难地将信拿起来,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也没有写收信人,可是他一看到字就知道了是谁写来的。
傅绍林愣了愣,刚要读,受伤的手突然一抽痛,他下意识用没受伤的手去握住,冷风一吹,手中的信便跟着飞扬逃逸,傅绍林一惊,忍着身体的痛楚跑去追,他一瘸一拐地追着,脸上露出慌乱害怕的表情,心底祈求它停下,雪白的信纸却一下子融入了雪地里,叫他四顾茫然。
傅绍林四处搜寻,心底的疯狂促使他疯了似的寻找,似乎连手臂的伤,断腿之痛都消失了,他一寸寸地找,不愿放过每一个角落。
雪花落到他身上,旧伤加上寒冷,他却仿佛感受不到,只红了眼偏执地寻找她写给他的信。
绵绵的信……要是她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害怕,傅绍林突然无比痛恨刚刚的自己,如果他能够抓紧一点,如果他不去顾忌着手上的伤,信也不会丢……
内心充斥了迷惘与害怕,可他的眼睛却一刻不停地在雪白的地里寻找……
绵绵、绵绵……
……
叶绵看了眼身边的温言,试图挣开他的手,温言看过来,往日里清冷的眸光此刻却特别地温和,“怎么了?”
叶绵复杂地看着他,“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火车已经在排队检票,温言包了厢,他们走的是另一个入口。
温言抓紧了她几分,男人清雅的眸光扫过她的脸,“我放手,你会跑吗?”
叶绵淡笑,眼底却没有笑意,“我家人的命都在你手里,我怎么跑?”
温言心一紧,他并不想放手,可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过,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但是必须要有其他人跟着。”
叶绵低眸盯着地面的雪出神,轻轻地“嗯”了声。
温言看着她毫无目的地漫步走向人群,很快消失在人海里,拳头逐渐收紧,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前。
容貌清丽的女子身着一身黑绒氅衣,氅衣的长度一直到脚踝,牢牢地为她挡住外界的寒冷,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身姿轻盈漫步,察觉到周围人群忌惮的目光,她淡淡地看了眼身后的士兵,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肖黎过去时,看到的就是她冷淡的表情,她站在站台上,身形瘦削,偶尔有额前发丝被冷风吹到侧脸,她的周围围满了士兵,百姓们不敢靠近,使得她周围徒然空出了一大圈,她就那么站着,身影瘦弱得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