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 低声问:“初梦,你信我么?”
于初梦不假思索的“嗯”了声。
信他, 没有不信他的理由。他憎恨玄玮,那就同她完全是一条船上的人。立场相同,就暂时不要猜忌谁了。
“德太妃……”提及这个人,玄政眸中有一点怅然, 很快隐去了那点情绪,“德太妃可曾告诉了你, 我同齐家的关系?”
于初梦摇头。
感兴趣得很,可德太妃半个字不肯多提齐家。
玄政苦笑了一下,娓娓道来:“你对那么在意齐远征,也应当是看出来了,齐远征是个有才学实干的人,能力比较出众。这样的人出身贫寒,只缺一个伯乐,他在立冠的年纪遇到了一个肯帮助提携他的伯乐,给了他个芝麻点儿大的官。结果,人家只是职位上捅了个大篓子,要他去填补去顶罪的。”
“齐远征就这么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被捕下狱,那罪名够他一辈子永不见天日的。他在狱中坚持不懈一封又一封的写状书,誓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可上诉无门。”
“于是齐远征的老母亲,来皇城宫门口,敲响了鸣冤鼓。”
“即使敲了鸣冤鼓,可审案的官员并未深查,仍草草结案,断定齐远征罪有因得。而齐母因乱敲鸣冤鼓,被打了几十板子,险些成了废人。”
“这家就这么差点垮了,是德太妃听说了这事,毕竟也是她的远亲,她便想帮一帮,可她当时也只不过是个常在,人微言轻。她便求到了我母妃面前。”
“我舅舅当初官任大理寺卿,母妃便让舅舅亲审此案,还了齐远征清白。”
瑾王的舅舅,于初梦是记得的,很好的一个伯伯,同父亲也交好,偶尔会在一块儿喝酒。只是在玄玮登基之后,瑾王蒙冤之前,这位大理寺卿就因为点什么事儿提前辞官告老。
玄玮当时叫她不要关心这些事儿,以至于如今她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玄玮要动瑾王之前,必先一个个拔去瑾王亲近的人。
“舅舅看过齐远征写的几十张诉状,认为此人条理清晰,熟知启元律法,受了无数刑罚也未被屈打成招,因而赏识他,介绍他入了刑部。”
也就是说,瑾王的舅舅,是齐远征的恩人,也是齐远征的伯乐。
那齐远征会报恩听命于瑾王,再合理不过。
“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且齐远征初入刑部是个微不足道的职位,连官品都没有,世人只知他在刑部一步步艰辛的爬上来,也无人知道那块敲门砖是我舅舅给的。”
因而,玄玮不知齐远征与瑾王的联系,在齐远征和大理寺卿各自为官的年岁里,也从无什么私交。
而涉及当年案件的卷宗,早已埋没在众多卷宗里,可齐远征却不能忘记,他是怎么摆脱牢狱之灾的。
说了那么多,简而言之也就一句话:“所以,齐家不会成为我父亲的威胁?”
玄政道:“换句话说,齐远征能同你父亲相互成就。”
皇帝如今骑虎难下,不便自行做出对于继昌不利的决定,只能盼着有个能打压于继昌的人替他开口,而朝堂之上的几位权臣都让他失望了,他们要么避嫌,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干脆向着于继昌。
他只能另外提拔一个,敢于出头的人,齐远征抓住了这次机会,能得到的回报不可限量。
而玄政这次要见她,目的也就在此处,彼此通个气儿,才能更好的合作,不至于误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