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玮哼道:“她让叶贞上龙床,只是想多个臂力,把叶贞安排去玉芙宫,就是想让叶贞替她陷害徐颖的。只是叶贞不受控制,因而几个月时间里,阮妃不断以权势胁迫她。”
有理有据,煞有其事。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卸她的头饰,一件又一件的拿下来,直到一头墨发不再受束缚,尽数泄下,散落在她的肩上。
皇后提醒道:“安排叶贞去玉芙宫的不是阮妃,是我。”
“所以朕不想深究。”
玄玮表现得很大度,语气里满是饶恕她不跟她计较的意思。
同时他余光一瞟,看到边上叠着条海天霞色绣着牡丹的薄毯,拿来抖开,给她裹在身上。
她这身子瘦弱的,一看就很怕冷。
皇后手一拂,把毯子撩下来,凉声道:“你倒不如说,阮妃要谋害皇嗣,我包庇她,再或者,我才是主谋。”
玄玮固执的把毯子再拿起来,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她尖锐得很,浅叹了声:“不说这个了,朕不是来同你吵架的。”
皇后却不依不饶的,声声质问:“你已经说了把叶贞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我还会跟叶贵人过不去不成?就算过不去,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阮妃是知道皇子会归我养的,她若做出那等事来,岂非等同谋害我的孩子?我不仅容她,还包庇她替她擦屁股?”
她炮语连珠,一口气道:“就当阮妃非要跟叶贞过不去好了,叶贞动胎气是什么时候,是晚膳的时辰!那日你派人给昭纯宫传话的说要过去的,阮妃活腻了,非要在那个随时可能被你撞见的当下,在她自己的宫里,做出这等事来!玄玮,在你眼里,阮妃当真愚蠢鲁莽到了这地步?”
玄玮眉宇微蹙。
阮妃性子一向是柔顺的,因而在看到叶贞控诉的字迹时,他下意识的,觉得阮妃隐藏至深,内里是个极其阴狠歹毒的人,皇后这么单纯直率的人跟她打交道,难免要被骗了去。
但又不想让人过度议论此事,才只禁足了事,不听阮妃任何辩解,也并没有去深究里头逻辑上的一些不对劲。
这些话他无从反驳,却仍理直气壮。
“皇后,大理寺断案只看证据。”
她点点头,意味深长道:“大理寺是个好地方,多少被错杀几十年后才被翻案洗脱罪名的冤魂,当初只是没挺过大理寺的七十二道刑罚。”
“皇后,”玄玮脸色很不好看,“你在说朕冤枉了阮妃?”
皇后笑了笑,很坦然的说:“你冤枉人也不是头一次了,人非圣贤嘛,谁也没开天眼,断错案有什么的。阮妃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这事儿牵连到我了,我不认。”
她说完,手扶了下额头,眼睛有些虚弱的闭了一下。
玄玮握着她肩膀,让她躺下来,给她盖好了毯子,无奈道:“没人逼你认,你就是动了那心思,朕也不怪你。”
他下意识觉得,于初梦不是个会有那些心思的人,大概率是她过于善良,被阮妃利用了。
“你冤枉了我,我也没怪你。”皇后哼道。
玄玮被她的倔强气笑了,“若是哪天你给自己翻了案,朕给你道歉便是。”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玄玮伸手揉了揉她后脑勺,把她发丝绕在指尖玩了会儿,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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