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先他一步,拿走了那只近在咫尺的酒坛子。
“别喝了。”
玄政抬起头,看到女子模模糊糊的重影,可是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给我,给我酒……”
于初梦没有给他,就站在那里,淡淡的对他说:“你利用唐宁宁,不顾她将来人生,唐严礼作为她的父亲,还能感念你吗?”
玄政哑声道:“是于继昌,不是我……”
于继昌的演技太好,从他把夫人送进天牢起,玄政就没有一刻怀疑过他的忠心。
请来巫马陵,给唐宁宁和于诚瑞安排婚事,大作主张的推举他做摄政王,每一步看似都是为他做打算的,可事实上, 每一步都在把他推向深渊。
于初梦惋惜道:“我爹在意我娘的程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你死活跟宴家人过不去,而我爹很想扶起宴家,以此偿还我娘的。只有你彻底离开启元朝堂,我爹才能做到这件事。”
她父亲英明一世,唯独在感情上犯糊涂,前有丹阳,后有宴青凌。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父亲为母亲做的事。
玄政觉得这其中有几分可笑。
“你爹何必这么麻烦,他可以直接提出来,即使我再不情愿,他也是你爹,我怎么可能得罪你娘又得罪你爹,毕竟我还想……”
接下来的话,玄政又说不出口了,想了想,又摇头。
“你爹不只是为了你娘,他还为了你。我退出朝堂,你的地位才稳。”
于初梦低垂了眼眸,轻声道:“事已至此,你也该看明白了我的决心。”
玄政瞳孔涣散,倔强道:“你若非要如此,那就兵刃相见吧。”
毕竟禁军还在他手里。
于初梦在他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好啊。可是打起来了,纵使你赢了,这皇位归了你,那又如何呢?”
玄政靠近她一点,眼前的景象依然是重影叠叠,看不真切。
是啊,打起来了,赢了,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把她囚禁起来吗?威逼她,强迫她,日日受着她那怨毒的目光,直到她在郁郁寡欢中死去?
这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你说你倾心于玄玮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可他不仅做不到,还伤你至深……而我,我守你一人,不娶妻不纳妾,洁身自好,我都而立之年了……”
他笑了起来,笑得身子发抖,自嘲的意味很浓。
“玄玮是给了你很多阴影,可我这么多年这样过来,还不能够让你信一回吗……”
“我做那些事,不过是想……”
“我和你,还有溯儿,我们三个在一起……我想有个家。”
他有时甚至羡慕玄玮有那样比较差的出身,能被初梦可怜。
而他自己呢,父皇死了,母妃死了,他在寺庙里躲了整整五年不见天日,她怎么就不能给一点点同情?
可是他也不能拿自己付出过多少、失去过多少来绑架她。
这都是心甘情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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