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一盏微弱的烛灯,夏庸想坐起来,还是比较困难,就对她笑着说:“我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
他的逞强她看得明明白白的。
秋灵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从来也没问过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父母是谁?”
夏庸知道,她是夏定逸特地安排让他遇见的。到底是什么出生他真没有去细究过,也无从细究。
无外乎是个家境贫寒,又或者父母双亡的女子。
“这些也不重要啊。”
夏庸自己的出身比较尴尬,所以也不想在意别人的出身。
可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呢,难道是想,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夏庸就有点心花怒放了。
“如果你还有亲人健在的话,我……”
只要她还有个叔叔伯伯之类的在世,总该挑个日子去拜访一下。
秋灵道:“我的原名,叫宴冉沁。”
“宴……”
夏庸本是想说这个名字好听的,可宴这个姓氏,如同一道雷劈进了他耳朵里,在脑袋中轰轰烈烈的炸开。
以至于他突然就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宴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她又这么像初梦,她……
秋灵看他的目光从最初见她过来时的欢喜,到惊愕,再到痛苦失望。
可她只是说了个姓而已。
出口即深渊,覆水难收。
“我爹是宴远之。”
“当年的事你也知道,我祖父获罪被斩,我爹被逐出皇城,他跟我娘在西域生下了我。我七岁的时候,来了一伙人闯入家里,我个子最小,被娘藏在了柴堆之中。”
“而我爹娘,我哥哥,姐姐……都被他们杀了。”
“我躲在柴堆里,听到他们说,回去给公主复命。”
宴远之,宴青凌的哥哥。
怪不得她跟初梦那么像,她們居然是表姐妹的关系。
夏庸手臂撑着床,忍着剧痛撑起了上本身,气喘吁吁的对她说:“不会是我娘,我娘不会……”
他身子摇摇欲坠的,像随时要摔下来。
秋灵伸出手,大概是要扶他,可手僵在了空中,缓缓的缩了回去。
她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溃不成军的样子,继续说自己的故事。
“从西域到金陵城,我走了整整四年时间,很多次都差点死在了半路上。到了这里,我又想尽各种办法打听关于我宴家的事,然后,我听说了一个丑闻,一个关于前丞相和丹阳长公主的丑闻。”
“为了证明宴家和丹阳之间的恩怨,我又去了淮南,找到了于夫人。”
“所以,夏庸,不是夏侯安排来我找你的。找你,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是想通过你,报复你娘玄菁怡。”
“可是一进侯府的门,夏侯看到我这张脸,就想把我送给皇帝。”
夏庸胸膛起伏得厉害,声音粗犷:“别说了!”
秋灵没有理会他的抗拒制止,“你觉得我爱过你,那也不是错觉,我虽然满腔仇恨,可我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我被你的体贴打动过。曾经也义无反顾的,想过跟你私奔,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把恩恩怨怨都放下。可是你拒绝了我。”
夏庸栽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别说了……”
他的声音在颤抖,还有央求的意味。他在求她不要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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