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亲王这么病弱的身子,根本不能荣登大宝,皇帝何必将其视为眼中钉。
玄溯愠色道:“于太后知道有何用,事情到底是静婉做出来的,朕昔日宠爱静婉,于太后如何能不迁怒朕?”
齐言嫣仰望着他,衰白的唇一开一合。
“这样定我的罪我不服,皇上带我去太后面前,我可以跟姜静婉对峙。等衡亲王醒过来,他也会……”
“他还能醒过来?”玄溯语气恶劣道,“就剩最后一口气,衡亲王府寿材都备下了,你要去看看么?”
齐言嫣张嘴想反驳什么,喉咙却好似被哽住了一般,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玄溯松开手。
她失了控制,身子一软,双手撑在地上,呼吸停滞了,额上那一片烫红的赤色,是她脸上唯有的血色。
不会的,玄景若真的不行了,皇帝不可能还有空在这里单独审她。
他们到底是兄弟,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哥哥,玄景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哪怕兄弟情谊不深,这么大事,皇帝总要陪在太后身边的照顾情绪的。
他在说谎,他在吓唬她,或许就为了看看她的反应。
这样诅咒兄弟,也算是恶毒了。
齐言嫣重新跪端正了,平静道:“皇上其实没有猜错,我是恨衡亲王的。不过,并非恨他弃我,而是恨他对我的算计。那日在长春宫中,他说,清凉阁一事都是出自他的手,他为了娶到唐清云才这么做的。”
清凉阁里与玄景在一起的姑娘是唐清云,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总归毁了人家姑娘名声,这两天也已经传出两人要成亲的消息。
这是迷情香一事后,发生最大的变故,齐言嫣顺其自然的就拿来说事了。
玄溯长身杵立在她面前,紧盯着她的脸。
“他这身子条件,娶什么妻?”
这口气里的几分轻视几分嘲笑,让齐言嫣听来尤其不适。
曾经他们兄弟关系明明是很好的。
无论发生过怎样深刻的过节,如今人都那样了,他就没有半分念兄弟情谊?
果然在帝王家,是没有兄弟的。
齐言嫣道:“只要是个男人,想娶妻不是很寻常的事?太医也没说他一定回天乏术,总不能自暴自弃了吧。”
这个理由说服力也不强。
玄溯轻嗤了声,不以为然。
齐言嫣又道:“原来皇上从未信过我。”
也幸好,他深情脉脉的模样她从未信过。她无时不刻都没有忘记,面前的人是皇帝。
玄溯沉默许久,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她,目光从她的额头,缓缓下落到她膝盖上。
齐言嫣因疼痛挪动了下膝盖,动作很细微,也于事无补。
玄溯收回目光,冷淡道:“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却不是信这一回。
齐言嫣还是没有起身,似是在执着于自己的清白。
“爱跪就跪吧。”
玄溯落下凉薄的这句话,便不管她了,大步离开。
殿门打开,光芒照射进来。
齐言嫣回头看一眼,她好像很久没看见太阳了似的,望着那大敞的门口,眼睛有些疼。
也没什么意外的,皇帝这人差不多也就是这样。
为了权力,能算计悉心养育他的母亲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伤害他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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