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是熟睡的一双儿女。
他和梁禾是在五年前成亲的,一双儿女也还好,女儿三岁,儿子两岁,照料这样两个孩子着实辛苦。
方培良拿出初梦送的百岁锁,给女儿戴了上去。
“哪来的啊?”梁禾问,“这多贵重啊?”
“故人送的。”
梁禾拽住了他的手腕,说:“什么故人?这些天你到底哪里去了?”
夫妻之间,本不该有那么多事相瞒的,可有些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知道我是行医的,救过不少富商。这一回,也是那位富商十万火急的请我去医治她家孩子,便没来得及同你商量。事后,我得了这只金锁做酬金。”
梁禾将信将疑:“是这样?”
这趟差事真有够折磨人的,她分明把人养得好好的,回来消瘦成了这模样。
方培良说:“是真的。”
“今后无论去哪儿,都要同我打招呼的,不许再这样不告而别,知道吗?”
方培良点点头:“不会了。”
离开皇城之后,他一路游历一路行医,梁禾是他在姑苏城外的草丛里捡到的,捡到的时候,她躺在草丛里浑身都是泥,额头滚烫。
治好了她,她就不肯走了。梁禾说她没有钱,但是可以给他打小工来还医治的费用。
方培良不需要她这样还债,可她本就没地方去,就死皮赖脸的留下了。
他发现自己衣服都被洗了的时候,特别不自在,义正严辞的告诉梁禾,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梁禾就也不敢了,之后只是给他打扫屋子,做个饭。
他不会稳定呆在一个地方,一处呆够了半年他就走,梁禾就跟着他走。
梁禾问过他,为什么要到处走?
方培良说,在一个地方,所见所识都是有限的,他想要见到更多的病症,找到更多的医治办法,靠看书是不够的。
跟在他身边整整五年之后,十五岁的小姑娘熬成了二十岁大姑娘,方培良劝她找个人嫁了吧,梁禾却反问他:“你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不娶妻呢?”
方培良说:“好歹得有愿意嫁的。”
他只是随口一说,梁禾却当了真,好几天都跟在他后面欲言又止。
方培良终于忍不住问:“你想说什么?”
“大叔,我愿意嫁给你的话,你娶我吗?”
梁禾捏着手指,低着头,红着脸,终于忐忐忑忑的说出了这句话。
方培良愣住了,他考虑了一天,对她说:“找个本本份份的人家嫁了吧,我给你出嫁妆。”
梁禾没有要他给的银子,当天就离开了他。
方培良本来也以为没什么的。
可是五年的时间,一个这样体贴的女孩子呆在身边,早已成了他的习惯。
他习惯于买菜的时候想一下梁禾爱吃什么,又会在照料病人的时候突然喊了句:“梁禾,打盆热水来。”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