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文里,那些凄美的爱情,大多都是情深缘浅,而我与苏翊之间,估摸着应该是缘深情浅了。苏翊远去的背影,我心中默默有了答案,在侯夫人明示暗示之下,我知道,我终究是被抛弃的那个。而这京城中,危机是一层叠着一层,一场又一场的风雨即将登场。
昨日下午,京城中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负责的追查之事终究有了眉目。城门兵士总算抓到了那个院子里的一条漏网之鱼,那人贪生怕死,竟然从重重的围杀中,从围墙的狗洞中偷偷溜了出来,这些日子里,在京城也是处处躲避盘查,一直寻着机会想要出城。终于,他在城中徘徊了几日后,找着了假扮了车夫,驾了一辆空的马车便要出城。这来历不明的马车当然在出城的时候,还是被守城的兵士给拦下来了,严加拷问下,这人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坦白,指证当今三皇子殿下就是与那北胡勾结的幕后黑手。
一夜之间,三皇子软禁宫中,失去自由。三皇子府外也有了重兵把守,其党羽亦被禁足,稍有牵连的便就直接锒铛入狱,受大理寺审问。一时“三皇子”成为禁词,而京城之中,人人都想要与三皇子撇清关系,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曾经人人追捧的宣皓皇子,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看来也就要这么败了。
这宫内朝堂的势力立马失衡,全都朝臣已然一边倒。在朝堂上,还能保持相安无事的,不是太子亲眷党羽,就是保持中立的中庸之士。每日的早朝上,竟然没有一个臣子敢为三皇子喊冤求情,曾经受宠一时的王丞相,也因举荐过三皇子党羽的罪名而禁足在府。可见,这太子与皇帝做事的风格也真的是如出一辙。
宫里,容妃孤立无援,在这种严峻时刻,既找不到娘家的庇佑,也没能找得了强有力的外臣支持,朝堂之上无一人出面为三皇子求情。最终,容妃又只剩下去御书房外求情这一个选择,明明知道会惹得皇帝不快,容妃还是去了,结果竟被皇帝发配至了冷宫,丝毫不念及往日情分,不免凄凉。怪不得,人人说,最是薄情帝王恩。
只是,容妃看来果真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之人,如今三皇子落得如此境地也不得不说,还是没有能够早做谋算。
“姐姐,可是这事情发展得也太快了吧?这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怎么在隐忍多日之后,又忍不住去闯什么城门?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我看着袅袅升起的水汽,不解地问侯夫人。
“妹妹能想到的,那些久居朝堂、见惯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不曾考虑到呢。”侯夫人皱起了眉头,凝重地看着我。“只怕,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也许后面跟着的便是更大的隐患。而少将军本不在局内,怕这次急忙回府,也要卷入棋局了。”
“苏翊……苏翊他知道了?”我听着侯夫人的话,心中不禁慌张起来。这件事情,苏翊怕是要为了那大月公主而牵涉其中了吧。
“嗯,平定王府虽然外人看来淡泊名利,可从开国到现在,能一直得势的外姓宗族也就剩公孙一族,若是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仅凭赫赫战功估计是没办法立世如此之久的。”侯夫人冷静地与我分析,“昨日,虽然是在我这西郊别院,但有信鸽来此报信,估计说的便是这事,若不是你身子虚弱,可能昨日便急忙回去了。”
我听着侯夫人的话,轻声笑了,“看来,少将军对我,还是看重的,竟没有强行带我回去。”我心里知道,即便这大月公主故意为难于我,害得我们失去孩子,他对此只字未提,也不曾与她划清界限。这段日子,虽是美好,但终究是他为了弥补我的一个方式罢了。留在侯夫人的别苑,我也算得上是避世了。
“你倒真是想的开,想的开也好,总比折磨自己来得好。如今京城之中,形势严峻,风云变幻,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估计这大成国的风平浪静即将要结束了,若是进入乱世,你在这京城要处处留心,不必多情多义。”侯夫人握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我看着她,疑惑地问,“我与姐姐,相见不过几次,得姐姐如此,着实是我的幸事。只是,妹妹有疑问,不知道姐姐如此偏爱,可有什么缘由?”
侯夫人笑了,银铃般笑声不断,“妹妹为何有如此想法?我对你如此,就不能因为我们之间就是有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