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乐带着晴雪在我的院子里呆了很久,她笃定公孙苏翊今日必定不会很早回来,又担心我听着消息会胡思乱想,于是一直待到吃过晚膳,我说困了将她赶回去,天乐方才离开。
春意给我换药时对我说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伤疤有些大,可能会一直留在身上。我听着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会儿的伤感,可这伤感没过多会就消散了。伤疤不伤疤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在乎公孙苏翊看到我丑陋的伤疤会不会厌恶。
听了霓卿失踪的消息,我相信天道有轮回,我相信恶终有一报,霓卿此次失踪若真是陷入危险,我也只能说是她的命运,是她的报应。我在心中暗暗期盼,霓卿能够多受一些折磨,希望她得不到幸福。可是我又劝慰自己,不要心怀恶意,从如今开始,我要好好地为我自己活着,让自己快乐,其他所有的,我在乎的,不在乎的,以后都不要再来左右我的心情。
我想,娘亲会原谅我的,会懂得我的心意,也会理解的。
待到人走屋空,我坐在窗口前看着院子里的景致在这夜色中更显得精致,那撩拨乱长的枝丫也显示出了别样的生机。静谧的夜,层层叠叠透漏出的月光,我一个人对着月影不断陷入沉思。
直到深夜,公孙苏翊方才回来,我一直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门“嘎吱”一声开启的时候,我一下子便从床上惊起,靠着床栏,就这么看着他拖着疲惫的步伐一点点地走了进来。
公孙苏翊进了屋,便立马朝着里屋来了,见着我坐在床上还没睡下,原先疲惫的状态似乎一扫而空。我看着他强装着精神与我打招呼,心中一丝丝酸楚溢出来。“晚春,你,你还没睡?”
“嗯。可能白日里睡多了,这会便有些睡不着了。”看着公孙苏翊的模样,我的心头竟然有些不忍,说的话也多了起来,似乎有着恢复关系的先兆。
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摸了摸我的头,我倾泻而下的长发被他摸得有些杂乱,他问着例行的问话:“今天伤口好些了吗?”
被他每日一问,今天我竟然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了,只得愣了一会说道,“不知道。”
这个伤口我自己是看不太清楚,如果想要看清楚明白非得照着铜镜才可,久而久之我也不高兴再看了,左右不过对称的两个窟窿疤痕。今日下午,又被天乐咋咋呼呼地吓了一跳,倒是一下子想不来我自己的伤来了,整整大半天我都没有看过伤口。
“给我看看。”说着话,公孙苏翊修长的手便伸了过来,眼见着就要扯我的衣服。我的眼眸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放大,两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领口,而左边身子里的一颗心脏便“扑通扑通”地跳了不停。他看着我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床头挪了位子,与我靠得更近了。
他的手停在了我肩膀处的领口,马上就要扯开看我的伤口。我脸一红,迅速地侧着身子躺了下来,避开他的手,领口光滑的布料从他手掌里脱离,我连忙摇着头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我背对着公孙苏翊,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是他的手停住在半空中一会儿,又抓着我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他的手停在了我的被褥之上,在我的身后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叹息声。静寂之中,公孙苏翊开口,“今日,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心中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事情,但我表面上还是装作无知,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