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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没睡多久就醒了。
陌生的环境隆隆的雷声让人悬着神经。
阿衍靠在一边发呆。
醒了以后基本就是闭目养神了。
陆安抽出麦秆掐断两头含在嘴里当成吸管吹气玩。阿衍看到也跟着学,吹了一会说:“这个可以用来喝汤。”
陆安心想这孩子真聪明,那么快就能意识到吸管用途了。
阿衍又说道:“我以前有一次脸摔肿了,嘴巴张不开用不了勺子,嬷嬷就去水塘割了根芦苇做成管子喂我吃的饭。不过这个更细,可以用来喝药。”阿衍把吸管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又好奇的问,“麦子能长多高?就杆子一样这么高这么细吗?”
陆安看着脸蹭的脏兮兮的小胖子:“比这杆子高一点,下边还有根被割掉了。细倒是只有这么细。哎,你要不要洗洗脸?雨水看着挺干净的,我也洗洗。”
陆安边说边接了一捧雨水,脑袋往外伸着一点洗了洗脸。阿衍学着她的样子,不过头伸的太朝外,浇了一头发的雨水。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看着陆安笑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下的稍微小了一点,整个世界都笼在沙沙的雨声中,只有蛙呱呱呱的叫的最欢。
略显单调的环境里,那逐渐靠近的踩水声就越来越清晰。
陆安提着一口气,警惕的的看着前方的人影。
是昨天的那个老人和那条大狗。
老人举着一把伞胳膊弯里搭着一件蓑衣,头上戴着斗笠。牵着的大黄狗也像模像样的披了一件蓑衣。
陆安缩在麦秆窝窝里警惕的盯着老人。
他怎么找过来的?他为什么找过来?
老人像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慢慢悠悠的说道:“昨个你们跑了没一会儿这大雨就下来了。我寻思着你们可能也不敢进有人家的院子,只能在野地里躲着。我们村子旁边能躲人的地方不多,今儿天一亮雨小点了我想着出来看看。虽然是八月里天也热,万一淋了雨也不是闹着玩的。”
老人摘下斗笠递过来,见两人没接,慢慢弯腰把蓑衣斗笠都放在了麦秆边上,叹了口气说:“我要是个坏的,今儿早就是去报信了……过来吧,跟我回去烤烤衣裳,喝碗姜汤。”
看着一脑袋水还在犹豫的阿衍,陆安把斗笠给他戴好,顶上蓑衣说:“他讲的对。他要是想害我们,我们跑不了。”
老人牵着狗走的很慢,陆安发现老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是个瘸子。
两个人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看着大黄狗披着蓑衣一颠一颠的走。
一路无话。
回到小院里,老人从厨房里搬出个小炉子放在廊下,丢进木柴点了火,让两人围在旁边烤烤衣裳头发。
自己去屋里拿出来块姜和菜刀,在小板凳上直接切下几片,丢进小锅里,又把小锅坐在了炉子上。
姜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水开后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大黄狗也跟过来凑热闹,闻了闻姜水,嫌弃的扭开了头,趴回老人脚边打瞌睡。
“你们是怎么个一回事?那伙计怎么半夜了还追你们。”老人自己也在慢慢喝,有些烫,喝一口要先吹一吹。
“我,我在村子边睡觉,被绑来的。昨天晚上他们喝酒,我们就偷偷跑出来了。”陆安隐去了唐衣燃和中间杀人的一部分。虽然老人心善,但她也不敢把所有都讲完。
老人有些惊愕,也有些气愤。“只知道他们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没想到他连拐人都干上了!拐人啊,这可是丧良心!”
陆安也有些惊讶:“您认识那个开客栈的?”
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左腿,开口说道:“村子离的那么近,说不认识是假的。那小子瞧着邪性,没想到邪性到去拐人了啊。这么些年,除了进城路过他那儿,就没见过他。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可是丧良心的事啊!”老人重重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腿,惊得大黄狗抬头看了几眼。
阿衍沉默着瞄了老人几眼,没再有什么反应。
老人喃喃的发了会儿愣,说:“等这个雨小一点能出门了,我带你们去衙门,得把这丧良心的抓起来才行,这祸害了多少家啊……”
“不行的。”陆安说:“我听到他们要进城,铜城里有他们的同伙,没走到衙门可能就被发现了。”
“那不能进城。往北走,先到北边的镇上,再从巧镇往北上沿湖城,沿湖城里有能管的。”老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要是运道好一点的话,巧镇的周家可能会帮忙。”
“总要试一试,虽然当年只是传言,但总要试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