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若有似无的洞风夹杂着滴水声,时不时地抚过方瑶的耳旁,即便戴着面具,也有些捕捉不清。
但风中夹杂的腥臭,却是实实在在的。
村民们虽然心中惧怕洞神降罪,但他们更怕自己变成失去理智、命不久矣的白毛儿眼疯子。
在洞口被开凿出来后,没有过多犹豫,大家便收拾了东西和工具,换上新的桐油火把,跟着方瑶进了洞中。
洞内有许多老鼠屎,一路蜿蜒到深处,有些颗粒甚至比蚕豆都大,大多数已经被风干了,一脚踩在上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阿武和村里另外两个年轻人举着火把在前面探路。
方瑶牵着大宝和小妹走在中间,阿武娘非常自来熟地挤在大宝旁边,谄媚道:“大师,您牵着俩孩子不累吗?要不我帮你抱一个?”
“不用。”
方瑶冷淡地拒绝,拉着孩子快走两步。
阿武娘背着她瞥了瞥嘴,露出一丝得意,她本就不想真的抱孩子,只是扯个理由挤在最厉害的人身边。
原本方瑶想让大宝和小妹,以及村里另外两个小些的孩子留在外面,但又怕她离开后,有人突然变异,思考过一番后,还是带上了孩子。
山洞地势朝下,越往深处走越黑,举着火把进去,仿佛一点星光融入了浓得化不开的墨汁里,只有周围几步方圆内,才有些微亮光。
身侧凹凸不平的石壁,在晃动的火把下显出张牙舞爪的怪异棱角。
小孩子们不像大人那样紧张,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眼中满是新奇。
突然,方瑶想起什么,询问道:“这洞神庙有什么典故吗?”
阿武娘离得近,闻言连忙接话:“有啊,别看咱们这李家村穷,村里这洞神庙可是郦阳县十里八村的有名的地儿!”
原来,百年前,李家村还不是李家村,但这地儿就有了洞神庙,建庙之人具体是谁已经不得而知了,据说是个超级有钱的富商。
富商建了这个洞神庙后,特地花钱请了一家李姓兄弟帮忙照看打扫,富商每年七月都会来这里上供。
富商给钱大方,李姓兄弟为了方便照看洞神庙,干脆在附近开垦田地,就这样安了家。
李家村就这样来的,富商后来消失了,直到大祥易主,富商的后代才来过这里一次,花重金将洞神庙重新修葺一番后便没再出现。
但村里却延续下了传统,每年七月倒会集资给洞神庙上供。
什么鸡啊,鸭啊,酒啊,都往供台上摆放,说来也神奇,这些供品还真被洞神收了,不出两天,就会吃了个精光。
一日有游村的乞丐路过这里,夜晚借住庙中,腹中饥饿难耐,见四下无人便对雕像前的供品起了非分之想。
结果半夜李家村里便响起了乞丐的凄厉惨叫,等众人拿着火把找过去时,供台上的供品被打翻得一团糟,乞丐变得疯疯癫癫,满脸都是尖利的血印子,耳朵也被扯掉一个,不知所踪。
这神神叨叨的怪事儿传到了十里八乡,因为这事儿,从此村里人对洞神庙是更加崇敬,但同时也非常忌讳。
供品方面都是赶好的上,更没人敢打供品的主意。
阿武娘说到后来,叹了口气:“可这两年大旱,人都没吃的,哪里来的贡品啊,往年都是大家一起出钱,今年那些供品全是咱男人一个人掏的腰包,可谁知还是出了这事儿。”
这次灾难来得气势汹汹,村里人全都觉得是洞神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