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虚将三颗骰子丢进了盅内,使尽最快的速度摇晃起来,他要确保骰子相互碰撞的声音迷乱到让吴老三已完全听不出来是哪个方向。
筛盅落下,掷地有声。
吴老三一直眯着眼睛,侧耳听着,从摇盅声开始时一直到结束,半刻都不敢懈怠,“四五六,大。”
张子虚抬头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向了自己手里压着的筛盅,“你确定?”
“一定。”
“你输了。”
张子虚笑得很得意,得意地掀开了筛盅子,盅下压着的,已是一片白花花的粉末,谁也不知道,它曾经到底是大,还是小。
这一切,吴老三都看在眼里。
他虽然不能确定这里面是大是小,可他至少能确定一件事,能把这骰子震成粉末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
所以,他也不得不是输的。
吴老三长舒了一口气,微微阖了阖眼,“是,我输了,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
张子虚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明明就是最赖皮的法子,吴老三竟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这世上人又有谁敢不给三更天一个顺水人情。
“爹!”看到屋里那个被麻绳捆住的中年男人,香屏已经径直扑了过去,替他解着绳索。
“哟,欠这么点钱就下手这么重,你们至于么?”张子虚看着男人脸上的伤痕累累,不禁啧啧道。
“敢情欠的不是你的钱,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听闻此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也是,谁要是欠我……别说一百两,就算是十文,我也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张小爷真会开玩笑,哪个敢欠您的钱,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才是。”他说着,已从袖中摸出了什么东西,偷偷地揣到了张子虚的手上。
金总管给了荼蘼什么,他看得真真切切,奴才巴结主子,奴才的奴才便巴结主子的奴才,到了他这里,当然也不能落下。
张子虚却避开了他的手,酒馆有酒馆的规矩,他不能随便接下别人的东西,不管是谁。
这是自律,也是自保。
他拍了拍吴老三的肩膀,以示自己领了他这借花献佛之情,“也许,这千金赌坊的总管,很快就不是金算盘了。”
“借您吉言。”
吴老三也笑了,笑得十分诚恳,因为他这话让人听起来实在是舒心悦耳。
张子虚看了看香屏,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帮她一把搀起地上的男人,“人我就带走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他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他已看得真切。
方才,他搀着的男人突然一把扣住他的左腕,以迅雷之势封住了他的章门、膻中等四处大穴,与此同时,香屏一并封住了他太渊、绝骨等另外四处大穴。
八脉尽锁,他现在已然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