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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讨怜惜

“你这么说,我便更好奇了。”

“夫人很快便能自己知晓,我们下回返京,他大概就会归来。”

“哦……”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去鹰栖山的路线,日头升高后,相携着走出,在众人暗中探寻的视线中,扮演了一会儿浓情蜜意,才回到楼中。

江琮照例去水边下他的棋,泠琅照例去无人天井练她的刀。分别之前,江琮忽然叫住了她。

“夫人既然身体已无恙,那今晚便检查一下伤势。”

“好。”

江琮看起来有些迟疑,泠琅耐心等着下文:“怎么了?”

“或许会疼。”

“那没关系,我从来不怕疼。”

“如此便好。”

泠琅点点头,干脆地行了出去,在小楼隐蔽阴暗的天井下练足了刀法

中午同江琮一起吃饭,生了些龃龉。午后同江琮一起午睡,又有了点口角。

睡醒后同江琮一起下棋,连输五把,最后一把赢得十分莫名,是对方特意放水。

这水放得很不是滋味,像生怕看不出来他在让她一样。棋可输不可辱,泠琅当即掀翻了棋盘,在一地清脆声中扑到对方身上,个中细节,按下不表。

晚间时候,二人在侯夫人面前倒又是相敬如宾,蜜里调油,各自脖颈上的红痕只当做暧昧证据,欲盖弥彰地说是蚊虫所致。

侯夫人便含笑点头:“入秋了还有蚊虫?熹园风水果然不同。”

如此,又殷勤叮嘱了一番路上注意事项,这顿饭才收场。

再晚一些,浴房,水汽氤氲蒸腾,隐隐显出两个人形。

泠琅浸泡在热水中,紧抓着浴桶边缘,全身只裹了条巾布,堪堪遮住胸口和下身,露出一整片后背。

而江琮站在旁边,正俯下身,手指寸寸拂过她柔软肌肤,最终停留在后腰伤疤上。

“要开始了。”他说。

“嗯。”泠琅回应。

“真的会疼。”

“废话真多。”

背后人便不再说话,泠琅闭上眼,听见他打开了什么东西的声音,腾腾热气中弥漫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幽香。

像兰蝎膏,又比它更浓烈,几乎香到熏人。

被泡得松松软软的身体陡然感受到凉意,泠琅抿唇,感觉那只手缓慢推开冰凉膏体。

从后腰,到椎尾,一路抚着向上,点触过蝴蝶骨,最终停留在肩胛,轻轻打着旋。

如此重复了一遍,手指坚韧,香膏顺滑,他在她身体上游弋行走,揉抚的力道缓慢加重。

泠琅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动作立刻停下,江琮低声问:“怎么了?”

“我感觉到了,”泠琅闭着眼道,“是那些旧伤——”

“嗯。”

游鱼再次展开它的探索,路线很明确,从才受过伤的后腰,途径背部或深或浅的伤痕,再到她最脆弱的后颈,轻轻抓挠,像安抚一只不安的猫。

泠琅终于明白他一直强调的疼是什么意思,才来回四五遍,她已经疼得额上冒汗,手指紧扣着,几乎泛白。

“很疼吗?”江琮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停下?”

泠琅咬紧了牙关:“不要。”

于是动作继续,那些隐秘的,当时没有好好处理,现在全被激发出来的陈年旧伤全部袒露在他指下。

每一条经脉,每一寸肌肤都在轻颤,渴望而畏惧着下一次触碰。

第十遍的时候,泠琅下巴抵在浴桶上,发出声闷闷的轻喘。

“现在感觉如何?”江琮的声音有些哑。

泠琅有气无力地说:“已经舒服很多了,夫君好手段。”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手指来到她腰窝,不紧不慢地逡巡。

“若是无用,也不会特意这般了,”他低叹,“夫人身上的伤太多,若不及时处理,日后会很难受。”

泠琅被他弄得有点痒:“我没想过这么多日后。”

江琮淡淡地说:“可我会替你想。”

泠琅不再说话,她原本还想打趣两句久病成良医之类的,却突然没了斗嘴的心情。

她恹恹地趴在桶边上,头发垂落到水中,只觉得身体像一块被揉散了的云,四肢软软地漂着,一点力气都不想有。

江琮不会放过她的变化,他又问了:“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感觉如何,他一晚上都在问感觉如何,简直比那以替人搓澡为营生的伙计还来得殷勤。

泠琅并不介意这种殷勤:“感觉很舒服,夫君真厉害。”

她懒懒地补上一句:“都把我弄没力气了。”

江琮似乎笑了声:“一个月进行八次,便能有极大的改善,只不过出门在即,夫人得委屈一阵。”

“嗯,”泠琅说,“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发现。”

江琮笑意不变:“哦?”

“怪不得夫君经脉异常,却也能催使刀剑,”泠琅仰头看他,湿漉漉的眼睫下全是狡黠的窃喜,“你刚刚用上了内力,是不是?”

“夫人甚聪颖。”

“我听说过一门极其邪诡的功法,嗯,我以为那是谣传,所以一直没想起来——它练成之后可将真气隐埋在腑脏血脉深处,表面上和常人无异,其实内力十分深厚。”

“夫人甚广博。“

“不过啊,这功法玄妙归玄妙,需要付出极大的牺牲,会让人体质异常多病,”少女眨眨眼,“夫君当初学了剑,中毒后又另改路数重新练起,这些年很辛苦罢?”

水汽氤氲了彼此视线,江琮静静地看着,只觉得她的眼睛乌黑湿润,像藏了雾气的小池。

而他是站在池畔流连忘返的旅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

辛不辛苦的,他早就习惯,所以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难以忍受。但她偏偏要问,问他是不是很辛苦,说他看起来不太好。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说的确不太好,的确有些累,这多么可笑。她一问,他便忍不住要讨她的怜惜。

江琮伸手,帮她拂去她鼻尖水珠,在对方不满的皱眉中,又摸了摸她发顶。

“是很辛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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