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大喵烤肉店。
“姑娘,一共一两三钱。”许青云指尖摸着算盘珠子,一边将账记上。
站在柜台前的姑娘是工部郎中的女儿陈晚,由于顾青葶的菜谱里有许多果汁饮品深得女儿家喜欢,陈晚也是这店里的常客。
“青云!是你!”陈晚有几分不确定,但在看清就是许青云时,眼里藏不住的欣喜。
陈晚模样娇俏而温柔,一颦一笑皆是春日暖风,柳叶眉弯,微长的杏眼极其温柔。
许青云闻言抬眸,这位姑娘他是认识的,颇有才情,曾在城郊捡到过许青云所写书籍,两人因此结识。
“晚晚!”许青云再次见到陈晚也是有几分的笑意,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倒是不知如何搭话。
一同做事的刘亦安见状,看了看两人面色便知道有事,刘亦安这个人从小最会察言观色,做人做事几乎没什么差错,这也是刘管家教给他的。
刘亦安凑近许青云,道:“许兄,你去忙吧,这有我呢。”
“那……多谢!”许青云没有推辞刘亦安的好意。
陈晚见状便先行离开,往隔壁茶楼去,许青云随其后。
“青云。”陈晚向许青云递茶,目光内敛,温柔又带着几分腼腆。
许青云接过茶,儒雅的脸上带着微笑:“多谢。”
“多年不见,青云风采依旧。”陈晚就这么静雅地看着许青云,这是多年不见的喜悦。
听陈晚这么问,许青云蓦地一愣,随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青云不过蒲柳,亦不如当年。”
陈晚垂眉,道:“我也有听闻此事。”接着平视许青云,道:“青云不必妄自菲薄,我是信你的,青云这样清白的人,怎会作弊?”
“晚晚!”许青云有所动容,想他与陈晚已经有三年未见了,自从他随母进京,便与陈晚再无联系。
“不说这些伤心事。”陈晚微微一笑,道:“今日竟有如此缘分,也是难得,青云应当高兴才是。”
许青云应道:“自然!今日难得缘分,晚晚此次来京,不知晚晚如今住何处?”
“我爹升了官,如今是工部郎中,我们一家人也入了京。”陈晚道。
听陈晚这么一说,许青云也替陈晚高兴,可高兴之余便知自己与陈晚相距甚远。
“青云,你说过,待我及笄之年,便上陈家之门提亲,如今,可还……”陈晚说到最后甚至没了勇气,她不知许青云如今可有家室。
两人在七年前相遇,相识相知,那时陈家不过是个小县令。
许青云目光黯然,还有一句让陈晚给漏了,金榜题名时,如今,那还有机会金榜题名?
“晚晚,青云此生只怕是不配。”
“怎会不配?”陈晚那样知书达礼的人急得一下站了起来。
两人虽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却早已私下定过终身,因此陈晚一直觉得自己行为不妥,却不想错过知己。
“莫非!莫非青云你,已有家室?”陈晚自己心都慌了。
许青云起身,看着陈晚眼里打转的微光,心下不忍,忙道:“青云未有家室,青云从不曾忘晚晚。”
“那你说的话,可还算数?”陈晚紧盯着许青云,像是在质问一般。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许青云对着陈晚恭敬一平揖。
陈晚喜极而泣,却什么都没说,当即出了屋,门口丫鬟赶紧去扶。
许青云追了出去,陈晚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定不负相思意。”说罢脚步加快,离开茶楼。
丫鬟小姝道:“小姐,你这样与许公子独处,奴婢真是担心得紧。”
“青云谦谦君子,你担心什么?”陈晚微嗔。
“那谦谦君子为何三年无所踪?”小姝反问。
陈晚微微叹气,何尝不是呢,这三年,她为了他,以死逼母亲拒了所有上门提亲之人,所幸父亲也看不上那些儿郎。
三年相思苦,哪里就那么容易。
“小姐啊,奴婢觉得老爷定不会同意你与许公子,许公子不过是和平民,也无法再科举。”小姝说到了点上,这让陈晚颇为头疼。
“回去再说吧。”
―――天元40年,正月十四,今天是李轻衣生辰。
顾青葶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这会练了功在府里溜达,正好撞见顾青书和顾云铮。
“大哥哥!父亲!你出去啊?”
顾青书颔首:“嗯!李家小姐轻衣十九生辰,发了帖子,如今府中无其他女眷,为兄和父亲只好来找你一同去。”
“我不去!”顾青葶一口回绝。
顾云铮听闻,当即粗高兴:“你这丫头,怎如此不识大体?今你不去也得去。”
“葶儿,为兄今日陪你去,可好?”顾青书有些不满顾云铮对这个妹妹的呵斥,却也无可奈何。
顾青书本不想让顾青葶去,奈何今日顾云铮在家,也收到了请帖。
“……那……那我去就是了!”顾青葶心不甘情不愿道。
是真不想去,上次的事,她可还没忘。
顾青书温声道:“好,葶儿去换身衣裳,为兄在此等你。”
“青书啊!李家与顾家是有交情的,你此次切莫顺着葶丫头。”说罢顾云铮又看顾青葶,呵斥道:“还不快去!”
“哦!”
顾青葶被吼得一激灵,赶紧乱蹦乱跳的离开。
待跑回院里,顾青葶在屋里换好衣裳,把束起的青丝解开,重新梳理。
此时碰巧顾府来了一位客人,刘管家赶紧派人来兰亭院通报。
“什么?香香来了?真的假的?”
小厮不敢看还在梳妆的顾青葶,垂着头恭敬道:“回大小姐的话,刘小姐正在前厅。”
“那你快带她过来,我头还没梳呢!”顾青葶急忙又道:“花,快来给我梳头。”
这边顾青葶刚梳好头,刘香香就被人带着过来了,姐妹见面分外高兴。
“啊!!!香香!!!”顾青葶跑过去抱住刘香香。
刘香香轻拍她的背,好笑道:“用不着这么热情吧!”
“香香,我好久没见你了!”顾青葶拉着她进屋,嘴里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顾青葶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水,继续道:“香香,你得在家等我,我要去吃个席。”
“吃席?谁的啊?”
顾青葶道:“李轻衣的,不是什么好席,我也不是那么想去!”
“为什么?”刘香香奇怪道:“吃席还不好吗,我最喜欢吃席了。”
“那过生辰的主人不是个好东西,还陷害过我。”顾青葶说着摇了摇头。
“要不你带我一块去吧,我可以扮做你的丫鬟,有我在,你放心。”
“额……成吧!”
小半个时辰后,顾青葶带着刘香香一人出门,顾青书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刘香香也只是微微颔首。
刘香香行礼:“大公子!”
顾青葶笑道:“大哥哥,我要带香香一起去。”
“嗯!走吧!”
李府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下人招待着他们进府,礼数都很是周全。
李轻尘见了顾青葶两眼放光,上前道:“少师大人,葶儿妹妹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