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之和潮汐没有走多远，风泠尽管比陶韶后走但比她先一步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布之的声音带着属于天道的晦涩和蛊惑，不过他的话语就像冷冰冰的雪花，没有一点温度。风泠听不懂他们的交流，只能从表情和语气判断。布之面色冷冽，虽然目光在潮汐身上但又似透过去了，清幽的眸子半点波澜都没有，而潮汐虽然还在笑但那明媚的笑容总觉得黯淡了不少，身上透露着一丝挫败。

看来交流并不愉快，不过挫败失望只是潮汐的单方面感觉。

风泠走过来时布之的视线十分自然的望向她，目光半分没为潮汐停留，那清幽的眸子里似乎只能倒映一个人的身影，而他的选择也干净的令潮汐暗暗咬紧牙关。

潮汐收敛笑容转过脸，除了眸子有些黯淡，神色再也看不出喜怒，婧巧的五官实在好看，此刻眼底有些颓靡，要是那些喜欢美人的人看见了怕是心疼的要死。

布之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坚定地仿佛在宣读誓言，浑身冷冽的气息在风泠的靠近中似一寸寸的被炙热烧灼了去，在风泠站在他身边时，他已然是平时那个柔和的仿佛卸下了所有冰冷保护的布之了。

“还有事吗？”他清冷的声音似被阳光渡上了一层熠熠光彩，潮汐手指用力，指甲似乎刺破了掌心皮肤，引起浅浅疼痛。

虽然声线依旧清冷，但声音却轻柔了一些，听见布之这么对她说话她固然很高兴，然而潮汐明白这样的转变却不是因为她。

这似乎比听见布之用更冷的语气说话还难受。

玄梦初生所有天道就在一起了，天道之间十分熟稔，什么八卦情史之类的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是一张白纸，那么人生经历就是为这张纸染色，天道算是感情浅薄的人，但也会导致白纸驳杂。

人会做错事，天道也会，不过和其余天道相比，零一就像是天道里的异类，大家朝夕相处，似乎都挺了解他，然而却又似乎只是了解了他的表现，零一总是会用冰冷拒绝所有人靠近他，星河是唯一一个例外，而现在，风泠成为了第二个例外。

潮汐眸中似有不甘心又似有压抑的愤怒，她眸光冷冷的，极具压迫力，然而布之还在身边，她的性格也不喜欢迁怒，所以只是重重的哼了声就转身朝陶韶走去。

天道中钟情零一的不止她一人，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布之从来没有表现出鲜明的人类情感，没有人见过他的愤怒、悲伤、高兴、喜欢。

所有人见到的都是他冰冷一面，于是大家都默认为他需要时间，她们只需要慢慢等他开窍，等他厌倦无尽生命中的无趣和寂寞，等他愿意接纳一个陪伴他的人。

“不是时间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吗？”

潮汐垂眸，她能感受到胸膛里那个类似人类心脏的道心在激烈跳动，整个胸口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悲伤难受的感觉，像不会游泳的人落水，她身为水系天道竟然感觉到了溺水的错觉。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了颤动的道心，余光瞥了站在布之身边的风泠一眼，其实她们也可以继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