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一般没有营生的活计,比大人可难找多了。关键是不能随便按个罪名,满城的贴搜捕的告示。
他们累了好几天,窃贼的身份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远在天边呢。
“不要钱,只换药……”
苏小舟眼前一亮,“那他一定住在药店附近!”
李渔摇摇头,“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召集西市各街闾长们看过之后,没有一个说见过这个孩子。所以,他并不是常住西市,而是专程去换药材的。”
“一个小孩子,离家很远去换药材,而且找了一家伪装成药店的黑金铺……为什么不去当铺呢?拿画换了钱,再拿去买药不是更方便?”
苏小舟托着下巴,百思不解。
郑沨眼波一动,“说明他知道这幅画是贼赃,不可以拿去当铺。”
苏小舟点点头,“既然这样,画卷就不是他偶然捡到的。只要找到他,十有八九能抓到窃贼。”
症结又回到如何凭一幅画像找一个孩子的问题上。长安城泱泱几十万人,想要找一个不知姓名的孩子,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这孩子能找到这家黑金铺,或是有人指路,或许曾经跟家里大人去过,只能边找边查有相关案底的人了。”
郑沨说完,目光转向李渔。
这个案子,一共两条线:黑金铺、盗墓贼。
沿着黑金铺这条线,他们找到了卖画的小孩;盗墓贼这条线,一早就商量好了,由李渔进京兆尹府卷宗室找有案底的嫌疑人。
第一天她就和苏泊沧潜到皇陵附近看过,陵园封土并没有毁损的痕迹,说明盗墓者刻意掩盖过,一方面手法利落,另一方面心思缜密。
另外,高祖献陵是堆土陵,陵台形如覆斗,封土下有流沙,墓室内机关重重,绝非一般的小贼能够进入。
由此看来,盗墓贼必是高手。
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积淀深厚的盗墓家族。
“昨晚看了一夜卷宗,差点瞎了。”
李渔掏出一张纸,摆在他们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其中几个画着红圈。
“自魏晋以来,乱世中出了不少盗墓摸金的家族。到了本朝,太平清化,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洗白,后世子孙很少继续这方面的勾当,家学也早就丢了。只剩下三家,族中有人在近三十年内留有案底,分别是陇西张氏、湘南吴氏和益州陈氏。这是我从户部誊抄的籍册,这三家十八支中从十五岁到五十岁,有力气挖坑下墓的一共有六十八人。”
“这么多!得查到什么时候?”苏小舟一阵头皮发麻。
李渔不以为然,“别嫌多,这只是主枝,要是加上旁系和姻亲,怎么也得三五百人。想来家族绝技不会轻传,才把那部分给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