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发现吗?”苏小舟问。
“症状很严重了,那孩子的母亲应该无法行走。单子上的药并不全,药方上应该还有几味其他的药,是他可以自己采到的。比如:苍术、白芍……蝎子。”李渔陷入了沉思。
这么严重的痹症患者,离不开针灸治疗,因此不会住在荒郊野外,人应该就在城中。长安一百零八坊,城南潮湿,城北干燥,城东富贵,城西繁华。从西北边的开远门出城,不到十里便是坡地和河道,那里应该能抓到蝎子和方中所需的药材。
如此算来,他们可能住在长安城西北边的某个坊中。西北十二坊,除了临近皇城的四个坊和南边临水的一个,还剩下定安、祥休等七个坊。
范围一下子从一百零八坊缩小到七个,那就不是海里捞针,而是塘中捕鱼了。
他说:“再找三天,要是还找不到那孩子,就先把药店的两个人放了。那家店有点背景,关店久了难免惹出新的麻烦。”
虽然苏泊沧抓人时比较隐蔽,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纰漏。
“我们这几天再多审审,把他们搞糊涂,免得被端的时候把你们给供出来。”
“好——,岚烟,坊门已经关了,今晚他俩要在家留宿,你负责招呼好。”
苏泊沧与郑沨各自说完,相视一笑,先后起身就准备走。药店抓来的人就关在坊内南巷,一处大理寺闲置的牢房,乘夜他们得再去审一审。
“大哥,郑姐姐——,我的发现还没说呢!”苏岚烟忽然站起来。
苏泊沧回过头,“你整天抱着那幅画,看出什么门道了?”
“哼——”苏岚烟展开画卷,借着烛光指着上面的海棠树说:“这棵树有一点问题。”
大家一起怼上去,瞪大眼睛瞅了半天,谁都没觉得这一树繁花有什么不妥。
苏岚烟说:“集贤院的海棠树在中庭,画室在它的东面。从视角上来看,应该左手边的南方更茂密,但这幅画上却是右手边更茂密一些。”
“或许阎司空与陛下是在西面赏的花?”苏小舟道。
这些细节,除了小妹,谁都不会在意。
苏岚烟说:“集贤院我熟悉,西面是茶室,只有花窗,而且位置很高,根本看不清树的全貌。以老师的技艺精湛和苛求完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明显的错误。”
“阎司空为何刻意转变视角?”李渔问。
“我觉得老师画的,并非集贤院那株海棠花,而是陛下记忆中的。”苏岚烟顿了顿,酝酿出几分忧伤的心绪,继续说道:“海棠又名断肠花,寓意永久的等待,如此茂密盛放,下一刻便是凋零。所以这幅画是纪念故人之作。生如夏花之灿烂,惦念的应该是一位对高祖陛下来说非常重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