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扶宫,惜琯轩。
清晨,朦胧的雾气似是还没有睡醒。凌波宫的大小宫殿里,怕是只有芳扶宫还如黑夜般死寂,下人们敷衍地打扫着庭院。
梳妆台前,月人替赵榆梳理头发,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小巧玲珑,插上一只紫玉步摇顾盼生辉,月人感慨道:“咱们小公主啊~真是越发俊俏了!”
赵榆会心一笑,杏眼俏皮,“那还不得是嬷嬷照顾得好。”
“公主尽是抬举老奴!”
赵榆今年十四有余,还有几个月就及笄了。
月人前去打开窗户,外面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屋子里一片清凉。月人不免又开始担忧:“马上就入冬了,每年冬天都是最难熬的……”
赵榆不甚在意:“这天还热着呢,年年如此,也没什么难熬的了。”
桃李抱了一个香栾(luan柚子)进来,“耿公公身边的小李子一大早送来的,说是别宫主子孝敬耿公公的。”
赵榆闻言看向桃李手中的香栾,胖胖的身躯,圆润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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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阳拿着一个盒子进了涚沼轩,将它递给临玶南,“主子,您生辰在即,这是贵妃娘娘送来的,皇上的赏赐收在了平王府。”
临玶南打开盒子,是一块上好的冰绿翡翠玉佩,晶莹圆润。见玉佩下面还有一个男士荷包,临玶南皱着眉给荷包提了出来,上面绣着红豆,绣技肉眼可见的拙劣。
面对临玶南质问的目光,孟阳嘿嘿地挠挠头,“主子,这是董小姐送你的。”
下一秒临玶南将荷包往孟阳身上一丢,走向书架,“玉佩收好,荷包送你了。”
孟阳忙不迭地接住荷包,哎!这是哪门子的孽缘哟!
临玶南拿出顶层的画册,慢慢翻开,一幅幅画作展现出来,是一位美女子,从青涩小儿慢慢长成风雅少女。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孟阳见此不禁心肌梗塞,旧人难忘,也不能一直深陷其中……
临玶南定定地站在那里,沉静中情愫暗涌,隔了好久,才挪了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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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提议道:“主子,听说小花园的菊花开得可旺了,我们去看看吧!”
桃李嫌弃地说:“怕是自己想去看吧!”
春风吐了吐舌头。
桃李沉稳,春风活泼,倒也互补。
赵榆翻了一上午的书卷,也是有些乏倦。
“正好摘一点回来晾干做菊花茶和香囊。”
听到赵榆开口,春风立刻兴高采烈地去拿花篮。
今日风大,赵榆披了一件粉色薄披风,提着花篮,带着桃李春风向离芳扶宫很近的小花园走去。
这处花园偏僻,一直都很冷清。
站在花园里,俯身一朵一朵地欣赏,在温暖的阳光下,美人如画。
赵榆抚上一朵盛开的白菊,一阵风起,花株随风摇曳,花骨朵轻柔地扫过手掌心,传来阵阵幽香。脑海里想起一句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这时春风一剪子过来,咔嚓将白菊收入篮中,眼看赵榆的爆栗就要落下来,春风连忙说道:“哎呀!主子!你看这朵菊花开得真好!”
主仆三人采了不少,便在园子里闲逛起来。
寻竹、寻菊提了个花篮,一路在花园里寻找着。见到赵榆几人,连忙行礼。
赵榆礼貌询问:“两位姑姑在做什么?”
“回公主的话,我家娘娘让奴婢采些白菊放花瓶里养着。”寻竹、寻菊是后妃杨夫人的贴身婢女。
“原来如此,那本宫让桃李春风帮帮你们。”杨夫人的雪芙宫离小花园最近,杨夫人平日里待她也颇为亲切。只可惜杨夫人性子沉郁,不然还能亲上几分。
“这……”寻竹不知道该不该应下,寻菊接话:“那就谢谢公主了。”千荣长公主与自家主子亲近,拒绝了倒是惹人不快。
桃李、春风立即上前搭手,“两位姐姐,让我们帮帮你们吧!”
寻竹、寻菊相视一笑,“奴婢都一把年纪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可别姐姐、姐姐的叫。”
赵榆走到一边的小亭子里小坐,微风习习,好不惬意。唉,这凌波宫中,也就她这个质子公主最是清闲。
桃李一直帮忙摘花,春风嘴上不闲,“最近天气这么好,公主来过好几次小花园,倒是没怎么碰见过杨夫人。”
寻竹、寻菊闻言,皆是叹息。
桃李见状,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寻竹微叹:“这不是马上就立冬了。”
“立冬怎么了?”
“立冬是平王爷的生辰。”
“平王爷的生辰?”
寻竹扫视四周,见有三两宫女,忙住了嘴,“这人多眼杂的,我们也不好多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们主子一贯如此,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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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桃李春风和赵榆提起此事,春风不大理解,“平王爷的生辰怎么会影响到杨夫人?”毕竟十几岁的小姑娘,没那么懂人情世故。
赵榆微微一想,“自己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拱手让人,是个做母亲的都不好受。”
平王爷是杨夫人所生,却被董贵妃抱去,骨肉相隔,最难受的就是杨夫人。
看着采摘的菊花,绚丽多彩,赵榆叮嘱:“这几天把菊花好好晒晒,立冬的时候我带些干菊花去看看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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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三分,北有瀛佬,南有朱雀,西有伊来。其中瀛佬平原辽阔,朱雀山水秀美,伊来崇山峻岭。
南州城地处瀛佬与伊来边界,地势逐渐向平原转换。南州自古以来一直都是交通要塞,西通伊来,南通朱雀,西南方可去青灵城。
站在城墙上,可以看见伊来国的巍峨山峦,远远的一片青葱绿影。
“主子,你说伊来的山峦如此之高,是不是能暗中窥视咱们?”孟阳放下望远镜,什么也瞧不到,伊来一座山便是一座城,庇佑于参天大树之中,神秘玄妙。南州城正对着的白歌城,面对着南州城的这一半山传闻禁止居住,荒无人烟。世人猜测多端,但大多数人都认为是为了防御瀛佬。
耳边风声呼啸,看向远方,“两座城池之间差了百余里,再怎么偷窥,也看不出什么牛马。”
临玶南下了城楼,碰到了护国大将军姜席,“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