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家里不差这三瓜俩枣,但也不是冤大头,连小娘和同父异母的兄弟都要承担。”
这些话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辈摔在脸上,贺副厂长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一桌子的人,“好好好,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不孝的东西,家里把你们养大翅膀硬了,就记恨不好的事情,却忘了你们这一身皮肉怎么来的?”
霍天颢冷笑声:“孩子生下来就要好好教养,既然担不起这个责任,那趁早别要孩子。不要以为你们施舍的几口吃食,一身衣物,就能左右孩子的余生。”
“殊不知,对于你们这种一个糊涂一个捧杀的父母,我们小辈宁愿没有出生在这世上。一个孝字,想要将我们的脊梁骨压弯?”
“那也看你们配不配得上!”
“不过呢,您说得对,我们长了一身皮肉是你们给的,那么等你们老了走不动了,再跟我们讨论养老送终的话题,那时候我们是真拒绝不了。”
“现在,咱们还是各自眼不见心不烦吧。”
“还是您也想要效仿霍厂长,让贺青冉同志用婚姻换取利益?”
“不然如此匹配的对象,贺青冉同志为什么要瞒住你们呢?还不是认为你们不会同意!”
他的悲惨被厂里人都嚼烂了,哪里有亲生父亲能舍得将儿子推出去,以命换取自己的业绩?
霍厂长现在名声不好,若不是他能力不错,又确实是小霍英雄的父亲,早就被人给扒下来了。
贺副厂长也是个官迷,不愿要自己的名声受损,几尽目眦尽裂,还只能狠狠地瞪向贺青冉:
“你尽管结婚,我不会同意的!”
说完他甩着袖子离开了。
宁友容看看他的背影,又看向长得花容月貌的养女,和一脸桀骜不驯的未来女婿,内心那叫一个酸。
她笑笑:“冉冉爸爸就是这么个脾气,气你们没有跟他说。”
“这样吧,改天寻个大家都方便的日子,小同志你跟冉冉一起正儿八经见家长。等你父母那边也同意了,再约个时间两家见个面,商谈下结婚流程。”
“我们家冉冉也是娇养长大的,从小就十指不沾春阳水,也是家里唯一的姑娘,可不能随随便便嫁出去,得大办呢。”
贺青冉也笑着问:“小娘,怎么大办法?是不是什么千把块的礼金,三转一响都备上?”
“那不知道家里给我什么样的陪嫁?”
宁友容面容一僵,“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害臊,自个儿要起彩礼了?”
贺青冉淡淡地说:“我自己买了自行车,平时单位有收音机,我也不差手表,不会用缝纫机,所以三转一响这种场面东西,没必要。”
“坤哥说了,他的工资全给我压箱底,这就够了。还是,小娘您还想给我添点?”
宁友容硬着头皮说:“肯定呀,你是我们贺家的闺女,家里当然要陪送的。”
贺青冉点点头:“那行,小娘回去说服我爸,那我下周天带着坤哥去家里吃饭。您最贤惠不过了,肯定能办到吧?”
“你儿子还小,而我们姐弟俩已经长大了,不是您能拿捏的了。您呢,安安分分,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往事不再追究,不然,您对我们做了什么,那我们就好好关照下你儿子,哦,对了,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怀了一个?”
宁友容不置信地看向她,咬着牙低声道:“你敢,那也是你亲弟弟。”
“有什么不敢的?你都对我们出手了,还让我们顾念手足亲情,小娘,您当我们是傻子?”贺青钧也冷笑着说,边说边掰着手,咔吧的声音一听就不好欺负。
宁友容咬咬唇瓣,终于意识到继女和继子已经成长到,脱离自己掌控的地步。她艰难地点头:“好,我肯定会说服你们的爸爸,咱们和和气气地将事情办好。”
来的时候他们仗着自己是长辈,只要他们要死不同意,贺青冉的婚事肯定是不能的了。
可他们都没想过贺青冉豁出去了,这人一旦没什么顾忌,身上就没有弱点让人攻击。
宁友容悔得不行,自己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漂亮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夏昭芸笑着补充句:“到时候霍主任作为介绍人肯定要上门见证的,贺阿姨您可别太小气,让外人瞧了笑话。”
宁友容点点头,笑容僵直地离开了。
人还没走多远,贺青钧就不客气地畅快笑起来,“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此生无望了,可等我一点点长大,发现他们也不过如此。”
“姐,你放心,我肯定去当兵,而且要像是芸芸姐夫一样,当特兵王,这样看谁还欺负你们!”
吃过饭后,小家伙们困得睁不开眼了。
贺青冉笑着说:“我最近要忙市里各个地方播音员招聘的事,准备暂时住在宿舍里,省得忙得太晚来回路上不安全。”
柳明坤讶异地问:“这事你没跟我说呀,早知道我就替你打听着了。”
“市里可是我的地盘呢……”
贺青冉瞪了他一眼,自己也是刚确定目标没多久,正是无头苍蝇呢,这不是随便扯了个结口,给人家新婚小两口独处的机会嘛?
柳明坤有些不明所以,挠着头就笑。
霍天颢捏着夏昭芸的手,带着微微颤抖,这是激动的。
他,他母胎单身二十四载,突然一个月里有了自己极为满意的对象,还领了证。
俩人顶多亲亲小嘴,饮鸠止渴折磨得他跟要爆发的火山似的,哪哪都不得劲。
他面上却一本正经点头,“市里各个单位都有播音员,这个岗位清闲但是福利待遇不差,竞争很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