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厉清泽不耐烦招待他们,也不差那么点钱,就让人得逞了。
毕竟探亲的介绍信开不长,厉家人每次都在来回的路上耗费不少时间,是以他们总是来去匆匆。
以前他身为旁观者只瞧个热闹。
可是随着养殖场的开办,厉清泽算是彻底站队了田场长。
常副场长心里着急,很怕自己被边缘化,等他到了退休年纪,子嗣还不成气候。
如今,他是寻不到田场长和厉清泽的错处,却能与他们打擂台,而且给人添点堵。
厉家人来了,那热闹可有得瞧咯!
“这事你不用管了,等你爸介绍的人手报道的时候,我将厉家人的资料塞进去。”
“只要将户口给落下来,厉清泽也不能将他家人撵走了。”
“厉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有他们小两口发愁的!”
王可琪笑着点头,“那您得快点,最好这两天就办下来。”
常副场长应下来,回到家,就让常立强将厉家人的通讯地址弄一份出来。
照着地址,他将电话打到了公社里。
厉清泽从小就被当成族长培养,与厉家两口互相间都没什么亲情可言,淡薄得不亚于陌生人。
只是厉家老两口,会将他当成摇钱树,伸着手讨要好处。
厉清泽对他们也并非予取予求。
在将家族遣散到各地的时候,他可没少费心思,花费钱和动用人脉,将族人们都分配到略微富饶的公社中。
这算是他身为族长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厉家人却丝毫不领情,就想跟在他身边,将他当老牛驱使。
可惜厉清泽不是他们能够掌握的,他们只从他身上讨要点东西,与他们的预期差得远呢!
接到昭阳农场的电话,正吃饭的厉家人全都放下筷子,往公社一路飞奔。
常副场长在办公室给他们打电话,没有直接询问他们是不是厉清泽的家人,而是问道:
“请问你们是从京都下乡的同志们吗?”
厉父点头,“是的,同志您是?”
常副场长也不报上自己的名字,直接说:
“我是昭阳农场的同志,是这样的,咱们农场准备再开办一家大型养殖场,特别缺人手。”
“我们寻到当初安排大家伙离京的单位,要了一份名单,因为咱们养殖场的主任是京都来的小同志,所以她想要先照顾从京都出来的同志们。”
“尤其是干活卖劲的……”
厉家人都屏住呼吸将耳朵往话筒那凑。
不管什么原因,在得知他们能够举家迁到昭阳农场,直接将户口落下,他们想都没想直接应下来。
有王可琪的催促,王洪林将钱汇过来了,帮忙的人手在赶来的路上,就是厉家人都坐上了车!
常副场长特意安排,常立强跟随着拖拉机去接人。
因为全国各地都有赶来的同志,就有与厉家人同一天抵达的十多户人家。
将人接到农场,常副场长生怕夜长梦多,直接让常立强带着他们去办理落户手续,而厉家人也害怕厉清泽发现了,将他们拒之门外,是以格外配合。
等所有手续办妥当,他们本该被分成男女两拨,与其他人住在仓库临时改成的大通铺中。
可是厉家人直接拎着行李,准备寻厉清泽,要入住他的小院!
当时给他们精准指路的,就是乔装一番刻意等待的方宝妮。
是以等他们寻到厉清泽的时候,是在食堂里。
厉清泽正在跟方芸妮和方晓辉吃饭。
他们直接大咧咧地坐下来!
而孩子们更是伸着小脏手去够饭吃。
方芸妮三个人不约而同,将饭菜端起来避开。
“厉清泽,爸妈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心里急得不行,就怕你太年轻,被狐狸精给迷住了眼睛。”
“急匆匆赶过来,给你把关,咋,我们坐了两三天的车,又饿又累地,连饭都不招待吗?”
厉家人看都不看方家姐弟一眼,愤恨地看向厉清泽。
厉清泽冷峻着脸,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样子,又看到食堂里多了些陌生的面孔,不需要调查,就已经将事情猜个七八!
“我如果没有猜错,你们是即将开办的可期养殖场招募来的员工吧?”
“虽然我们是亲戚关系,但是你们不该先安顿好,再来吃饭?”
“听说可期养殖场的待遇不错,在养殖场有出产之前,你们预支工分吃饭,而且还有专门的供餐渠道。”
“既然来了昭阳农场,我认为,咱们要公事公办,不能公私混淆对吧?”
“身为我的亲戚,你们更加要支持我的工作,按秩序生活和工作,不要增加我们保全科同志们的工作量。”
厉清泽冷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新笔趣阁
正好这是在食堂,当着大家伙的面,将规矩立下来,省得这一大家子刚来,就要侵占他的私人领地!
“可期养殖场不会这么没有规矩,任由员工随便安置吧?”
“呵,养殖场还没办起来,就要如此感情用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可期养殖场的主任王可琪和负责的常副场长,特意将你们请来,好瞧着我以公谋私呢。”
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缩在人群里瞧热闹的王可琪面子挂不住了。
她咬咬牙站出来,“厉队长,您这句话让我感到冤枉啊。”
“我是从京都外派的人员中,筛选出来的员工,并没想到他们是你的家人。”
“既然厉队长如此不近人情,还反手给我们可期养殖场一个大帽子,那我们也只能秉公办事了。”
“叔叔、阿姨,你们还是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到我们职工宿舍中。回头你们私下里商议,反正只要你们努力工作,为我们可期养殖场做贡献,在生活方面,我们还是挺民主的。”
厉家人清楚厉清泽坚持的事情,他们基本上是无法达成的。
而且他们更加清楚厉清泽的手段,在没惹恼他之前,只能任命地先安顿下来,从长计议。
“老大,你们将行李搬到宿舍里去。”
“老二去打饭……”
老两口阴沉着脸吩咐着。
厉清泽看向方芸妮,笑着说:“芸芸,这是五叔,这是五姨。”
“厉清泽!”听他这么喊,厉父气得拍着桌子站起来。
厉母也抹着泪道自己命苦。
厉清泽身为厉家族长,怎么看不透他们想图谋什么,不客气地冷笑说:“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是从我出生开始,并没有享受到你们一丁点的疼爱,也没由你们养育。”
“当初也是经过你们的同意,把我过继给大房。”
“我的户口挂在我爸爸的名下,哪怕他已经去世,你们也只是我的五叔和五婶。”
“不然我如何对得起他老人家对我的教养之恩呢?”
“本来我不想算得这么清楚,可是我马上要娶媳妇了,她是我们厉家的长媳,得弄清楚自己正儿八经的公婆是谁,省得闹了笑话。”
“我想五叔和五婶,有自己的子女侍奉着,不会再冲我这隔房侄子伸手吧?”
大家伙没想到厉队长竟然这么命苦,亲生父母不说疼爱他,将他过继出去,还想着占便宜。
他们现在年纪不算大,有手有脚的,自己赚得都够花了,竟然这么早就打儿孙的主意。
面对众人指责不赞同的目光,好面子的厉家人僵直在原地。
厉清泽叙述的是事实,可他也在敲打着他们。
但凡选为厉家家主的,都是地位超群的,连父母都没法压制他。
是以他确实被过继给上一任家主名下。
厉家人颓然,是他们太想当然了,以为自己是他血亲,又远离家族和族人,他能够念着这点情分,让他们逞逞为人父母的威风……
方芸妮紧抿着唇瓣,看向这个神色清冷的男人,内心泛着隐隐的疼。
人人都想要攀高,可是高处不胜寒,谁能忍受住孤寂呢?
厉清泽冲她微微摇头,“既然这里被五叔、五婶子占了,那咱们去小辉屋子里吃饭吧。”
说着他虚扶着方芸妮的肩膀,带着她去后厨,由那里出去。
老人有句话叫做“是以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
不论从这句话,还是大家伙对待过继如此敏感的事情,厉清泽确实不需要担起对厉父厉母的赡养责任。
王可琪和常副场长都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本来还窃窃自喜的他们全愣在原地!
就连赶过来瞧热闹的方宝妮都不敢置信,事情竟然来了个大反转。
所以他们这几天忙了个寂寞吗?
王可琪之前希望多大,如今失望便多大,如此落差之下,她对方芸妮生出无限的怨恨来。
这世界上,有她一个优秀的女人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有方芸妮在,让厉清泽先一步有了选择!
不对,她眸子微微眯起来。
厉清泽和方芸妮还没结婚呢,哪怕结婚后还能离婚,所以她还有机会。
至于之前她不想拆散人情侣的事情,难道有自己的幸福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