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璐眸子向下压了压,随后又转眼向离床位不远的窗户上看去,窗外阳光明媚,簌簌而下的阳光,洒落在窗柩边上,仿若一层金纱罩在上头,如梦似幻。
“天气变好了,和前几天那个样子,简直没法比。”
“是,今天早上天气就好转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真正的冬天要来了吧。”江言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看了去。
江毓璐轻轻冷哼了一声又看向自己手上的针头,针头连接着针管,里头流动着透明的液体,而这些液体正在肉眼可见地输进自己的身体之中,她拧着自己发青的脉搏,叹了声气,“其实你大可不必救我,若是我死了,江家在国内的资产,便全都归你了,到时候,岂不都是你的天下。”
“你说的轻巧,你死了,我怎么向奶奶交代?怎么向江家的那一群长辈交代……”江言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
“其实我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我死因明确,所有财产归你,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靠在了床头,眸色灰蒙蒙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可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啊……”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小声到连他自己都听得不清晰。
江毓璐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抬头笑了笑,却没有看她,“没,没什么。”
晌午,她挂完了最后一瓶的点滴,江言办好了出院手续,却推了个轮椅进来。
江毓璐坐在床边诧异地看着他这个怪异的举动,“什么意思?我腿脚很健康。”
“少消耗一些体力总是好的,要么我背你,要么你坐上来,你选一个好了。”他将轮椅推到了她的面前,挑了挑眉示意她。
江毓璐白了他一眼,干干脆脆地坐了上去,“走吧。”
江言满意地点点头,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江毓璐低低着脑袋,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
毕竟双脚都还健在就坐轮椅,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些心虚的吧……
可江言却并不觉得,他满面春风地推着她,大摇大摆地推着她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库。
“司机没来么?”江毓璐四下望了望,这一片黑暗,她似乎有些熟悉……
“没,我送你回去,咱们一起回家。”他推着她走到了车前,替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等待她坐上去。
江毓璐起身坐到了车内,江言便利索地收拾了轮椅将其扔在后背箱上了。
“江家吗?”她问着这个刚刚坐到驾驶座上的男人。
江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是我家。”
她叹了口气,即使是昏迷了许久,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不知怎么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总是在一个惫懒的状态之下,什么也不想去干,什么也不想去思考……
这个世界,如今对于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呢……
江言将车开到了大街之上,刺眼的阳光一下子便充斥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她的眼睛因为感到不适而条件反射地闭上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适应不了这般的光明的了……
心尖之上,忽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耳畔边,又响起了那个陌生的声音,夹杂着极尖锐的鸣叫。
-“别忘了,明日正午,逾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