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请你来呢?”秦娉苓双手抱胸,眉心微微皱起,“连砚川是老来子,他上头本还有三个哥哥,全部战死沙场,淮阳侯一身功名却后继无人,回京都后拼命娶妾,以七十高龄,才生下了连砚川。这府邸本就阴气重,不利于子嗣繁衍,如今又惹上邪祟,真是倒霉。”
“你懂得倒挺多。”
“这位黄道士……当真让人失望。”秦娉苓上身斜倚在柱子上,神色清淡地看了一眼趴在蒋清歌身后,猖狂至极的李莽,又抬头看向了坐在高台之上的黄道士。
“他本事不大,法器确有些厉害。”
“那法器真能驱鬼?”秦娉苓转过头,一脸认真地问道。
“能!可惜被柚子弄坏了,他估计是修不好的。”
“……柚子的口水当真那般好用?”秦娉苓脸色一变,不知是喜是怒。
“外用可镇灵,除祟,内服可去除蛊毒!甚是好用,要不要给你来一碗?”
“……不必了,你留着喝吧!”秦娉苓顿感一阵恶心,她强行忍了忍,“言归正传,这鬼,你到底能不能驱?”
“我有法力护体,可让他顷刻间灰飞烟灭。”元珩轻叹一声,不解地问道,“这邪祟已入侯府,意欲残害生灵,为何还要留他于世间?”
“此人因我而死,如今也未酿成大错,我就是想留他一命,不行吗?”
元珩为难地说道,“那只能画符彖试试了。”
院子的那一头,看门的小厮早已悄悄地跪到了连砚川的脚旁,低声将秦娉苓强行入府一事告知于他。
连砚川抬头一看,便瞧见秦娉苓和元珩藏在柱子后面,二人的身形被遮去大半,只能看见一小片的衣角,但一眼就知道他们站得很靠近。
他沉着脸,大步朝他们走过去。
“秦娉苓,你来干什么?”
闻言,秦娉苓浑身一激灵,站直了身,看向连砚川,笑道,“听说你府上在驱鬼,我来帮帮忙。”
“不需要!”
她笑靥如花,连砚川低头瞧着,心底生起无名大火,帮忙?她这副姿态,来看他笑话还差不多!
“他说不需要,我们走了。等府上人死光了,死神自会来收拾那邪祟的!”元珩冷着脸,扯了扯秦娉苓。
平日里,他从不干驱鬼这档子事,如今上门帮人驱鬼,没有请神仪式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凶一顿?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秦娉苓敛了笑,偷偷按住了元珩的手,对连砚川说道,“我真的是来帮你的!这道士,这阵法根本就不行,那鬼就在你小妾的背后趴着呢!”
连砚川被气笑了,双手叉腰,笑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能看见鬼?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告诉我,只要我把清歌逐出侯府就行了?”
“……”秦娉苓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好像说什么都会被误解。
“对啊,为什么你能看见鬼?”元珩后知后觉地插了一句话。
“这个……这个可能是因为你在身边的关系?”秦娉苓胡乱搪塞过去。
元珩长长地哦了一声,“言之有理。”
连砚川瞪圆了眼,气得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忍耐。
“我已经答应你了,会娶你,为什么你就容不下一个蒋清歌?”
“……”
什么叫我已经答应你了,会娶你?!
听着这话,秦娉苓无比难受,真想立刻转身就走,他淮阳侯府的人死光了才好呢。
“带着你的护卫,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连砚川转身,敛下眉眼,语气轻飘飘的,许是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不知道是被什么惊扰到了,两米多高的台子突然摇摇晃晃起来,黄道长猛地睁大了眼睛,神色从容地起身,轻轻一跃,跳到了地面上。
连砚川顾不得秦娉苓,立刻起身迎过去,询问道,“道长,发生何事了?”
黄道长双眼眯着,看向秦娉苓,沉默不言。
天气已然入秋,秦娉苓忽然觉得一阵阴风拂过,她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领,也不知道是真的天冷了,还是黄道长看她的那种眼神让人顿觉毛骨悚然。
“道长?咳咳……”淮阳侯在下人的搀扶下,面色凝重地走过来,一路走一路咳,话都说不完整。
“父亲。”连砚川满脸愁绪,搀住了老侯爷。
黄道长一挥衣袖,收回了不善的目光,看向淮阳侯,作揖道,“侯爷,贵府方才遇厉鬼上门讨债,贫道方才作法一时不察,险些丧命,如此厉害的厉鬼,若是不想方设法除去,恐怕不仅危及子嗣,这侯府上下几百口人都危在旦夕。”
“道长言重了吧!”连砚川看向黄道长的目光,顿时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