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时此刻,实在不宜争风吃醋,但他真的好想大喊一声,“你给我离他远一点!靠那么近,当我死的吗?”
“郡主,你们给我儿吃的到底是什么?我儿好好的怎么会招惹邪祟?”袁首辅心痛不已,连声斥责,“今日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轻饶于你们的!”
秦娉苓默然,撩眼看向袁首辅。
说起这位袁首辅,那也是一段令人艳羡的佳话,他本是出自乡野民间,考上了功名,又娶了世家小姐,便从此顺风顺水顺财神,更在血雨腥风的夺嫡之乱中,稳稳地选中了胜利的一方。
要说朝中有一大半的文官都是他的门生,都不为过。
只一项,也是子嗣艰难,甚至比淮阳侯更惨,淮阳侯至少生了四个,死了两个,除了连砚川,还有个连锦华。
但袁首辅满打满算,可就只得了袁杰这么一个儿子,因而袁杰再怎么强掳民女,都能被轻轻揭过。
若是将袁杰的小妾们都聚起来,能开一座青楼了。
“啊~”
伴随着袁杰的一声惨叫,秦娉苓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只见一条条细长绵软的东西,从袁杰的嘴里慢慢地蠕动出来。
紧接着鼻孔里也有,整个七窍,只要是有孔的地方都有这种东西。
非常之恶心。
秦娉苓咦了一声,表情极为嫌弃,也学着元珩将腿缩到了椅子上,就连身后的连砚川也有样学样,盘腿坐在椅子上。
见状,袁首辅满脸骇然之色,倒也停了谩骂声。
不多时,袁杰的周身都爬满了这种慢慢蠕动的虫子。
“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虫子?”连砚川叹为观止。
“来人!快来人!把这些东西都弄死!”袁首辅起初一直想推搡着拦住自己的柚子,现下看见这副景象,整个人都狠不得挂到柚子身上,双手更是紧抓着柚子的衣领不放。
“且慢!”
默不作声的元珩突然喊了一声,见众人看向他之时,他才慢吞吞地解释道,“这是蚯蚓,可再生,等闲人是杀不死的。”
“这可如何是好?这些邪物可会钻入我们体内?大仙可还有圣水?”袁首辅手握重权多年,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此刻却吓得不知所措,声音带颤。
担心儿子,更担心自己也受邪祟侵害。
“等闲人杀不死,可我又不是等闲人!”元珩手肘撑在膝盖上,陡然抬眸笑了起来。
那双桃花眼弯弯的,宛若皎洁的上弦月,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能拔动人心。
别说秦娉苓看得目不转睛,就连连砚川都有些挪不开眼了,但元珩接踵而来的一句话,却是大煞风景。
“一个月万客来,任我点菜!”
“……”
“……”
元珩这话是看着秦娉苓说的,意思就是叫她多管的闲事,就该她来掏银子。
“别说一个月!若是你真有本事,我包下一年又如何?!”袁首辅急道。
“取符纸!”
元珩心满意足地将手伸到了秦娉苓的面前,她微微怔愣了几秒,这才转身从一旁的案桌上,取来了符纸和朱砂笔,交给他。
那薄薄的一层符纸在他手中,仿若一层淡黄色的轻纱,他垂下头,右手执笔,行云流水般在符纸上画下一串特殊的符彖。
秦娉苓好奇地歪头看了一眼,心道,这符文画得真好。
按说,她也算见过不少驱邪的符文,就连元珩上回在淮阳侯府画的定身符,她也是见过的,但这次的符文,她却从未曾见过。
画好了符,元珩轻轻放下了朱砂笔,目露不舍地用牙咬破了拇指,看着伤口处皮肉微翻,却不见半滴血珠,他突然有些发愁。
正打算用手挤一挤的时候,秦娉苓出声叫住了他,“我来帮你吧!”
这些时日以来,她也知道了他失了神力,唯一可以操控的就是自己的血。
元珩嗯了一声,将手再次伸到了她的面前,原以为她要帮自己挤血,却不料,她弯下了腰。
“咔嚓”一声,极轻微的细响。
她从自己的靴子里掏出了一把随身的短刃,二话不说就将他的手掌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在元珩目瞪口呆的神情之下,为免浪费如此宝贵的血,她急忙拽着他的手往符纸上蹭去。
“一滴就够了!你至于划一道这么深的血口子吗?”元珩咬牙切齿的低斥了一声,顺手就将手里染了血的符纸揉成了一团。
不明所以的袁首辅都惊着了,“符!符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连砚川眼看着画半天的符纸被揉成了废纸,不免觉得元珩不识抬举,也冷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