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几步,那声音便明朗了许多,是一个少年的哭声。
“你是……”
秦娉苓刚一出声,那少年便犹如受了惊吓一般,慌慌张张地扬起一张泪湿的脸庞,满眼惊惧,见到有人行至他跟前,他下意识地起身就想要逃离。
“你是曾长安?”秦娉苓一把揪住了少年的后领。
曾长安嗯了两声,后领被揪着,他跑不掉,只能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厮一般,不敢看人。
十来岁的男孩子,长得十分瘦弱,面黄肌瘦的,看起来更像是逃荒来的,浑身微微发着抖。
“跑什么呀?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秦娉苓感觉到这个少年的窘迫,便松开了揪着他后领的手。
哪知,曾长安一听便立刻将手里的东西背到了身后,舌头紧张地打结。
“没……没什么……郡主,我……我马上就走!”
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秦娉苓微微沉下了眸子,垂首看着曾长安的发顶,她分明看到了古怪,但面对这样一个委屈求全的孩子,她又于心不忍追问下去。
这个孩子是挂着庶子的名头,但许云倩母子怎么进的秦府,众人心里头门儿清。府里明面儿上没人议论,但私底下定是都瞧不上曾长安。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佑大的秦府,大约是除了秦忱之外,没人会善待这对母子。
她弯下腰,朝他伸出了手,温言软语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东西,不会拿走的。真的,我发誓!”
曾长安怯怯地抬眸望了一眼,见到秦娉苓明媚的笑容,微微呆住了。
这一笑,在凉如水的夜色下,亦显得那般和婉柔润。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如此温柔地同自己说话,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别开眼,将手里的东西,别别扭扭地递了过去。
也许很多年之后,乃至长大成人,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在夜色下,朝他温柔轻浅的一笑,会留存在他心底深处,忘不掉。
秦娉苓垂眸仔细端详着掌心的东西,这是一块水滴状的黑色小石头,顶上穿了一个孔,系着一条红绳。
这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石头中心处裂了一道缝隙,透出丝丝翠绿。
她不禁皱了皱眉,方才看到的光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绝不会觉得是幻觉!那光,定然是出自这块石头。
倒不是她的疑心重,而是那团害小侄女夜夜哭泣的黑气,还没找到出处。
而那黑气正是许云倩母子进府之后,才出现的。
“这是什么?一块破石头,你当宝贝?”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在神庙里开过光的。是我爹给我的,我们家的传家宝!”曾长安答得很快,这回倒是不结巴了,但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懊恼地垂下了头。
后又见秦娉苓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头看,并不在意的样子,他又解释了一句,“我爹说神石里住着家神,守护我们子孙后代,要随身携带!”
这些话,曾长安就算年纪小,也知道不该说,特别是当着秦家人的面,但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石头,更不会有人愿意听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