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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辞行

“公主……”

一道道声音在耳边炸开,有的凛厉,有的哀怨,有的狠戾……

秦娉苓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底的惊惧犹存,额间冷汗密布,如今醒来,才惊觉,后背一阵凉,早已湿透了。

“郡主……你可算醒来了。”

红笺又喜又愁,赶紧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

秦娉苓喉中干涩,连个像样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轻轻一张嘴,都觉得巨痛难忍。

掀开被子,坐在床榻旁,她急不可耐地将红笺递过来的水全部喝完,抚在红笺手腕上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喝完水,这才忍不住咳了起来,顺势瞥了一眼窗棂外。

一眼万里的黑,却嘈杂得犹如白昼,丝竹声不间断地传出,偶有哄笑声。

“外面发生何事了?这么吵?”她轻声问了一句,又拿眼示意红笺再倒一杯水过来。

“是大公子那边传出来的声音。这两日都有不同的世家公子,来找大公子彻夜畅聊。比如忠武伯家的姜大公子,威远侯家的章公子,今日来的是长平郡王世子爷,个个都是家世显赫的公子。”

“……”

秦娉苓蹙着眉,倚在床头的软枕上,身体发虚,不断冒着冷汗,耳朵嗡嗡的,只看见红笺的嘴巴一张一翕,听得见话,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总归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脑子里,如激光电闪,斑驳陆离。

梦里,滔滔江水,红衣似火,冷漠的看客举行祭河仪式,红衣女子被扮作新娘,要进的却不是花轿,而是那冰冷刺骨的江水。

他们唤的是,公主?

她梦到的是前世吗?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若是旁人,又为何如此清晰,如此彻骨?

那种绝望痉挛,可以将人吞噬。

头又开始疼了,像是有两个人拿着锋利的绳,在割裂她的太阳穴。

疼到她浑身战栗,她不愿再想。

红笺再次端来一杯热水,眉眼带喜地笑道,“郡主您病着,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所以您可能不知道,元公子短短两天就成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了。”

元公子,这三个字,秦娉苓从一堆废话当中,准确无误地听到了。

“他可曾回来过?”秦娉苓蓦地睁开眼,脸上是病态的白,眸光却四顾流盼,星光点点。

“他这几日得了圣旨,都住在宫里,圣上每日都要见他!怎还会回来?”

“哦……咳咳……”

红笺将水放到了秦娉苓的手心里,又伸手探了探她额前,叹了一声,“谢天谢地,没有再烧了,您说了一晚上的糊话!”

见她流了一身的汗,红笺又转身去取了一件里衣,替她换上。

“……我说了些什么?”

“……”

红笺微怔,一时沉默不语,小心地替她换下衣裳,将她如瀑的发丝尽数掠至身后。

因病着,秦娉苓的气色算不上好,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烫人。

屋里只有她们两人,红笺也便没有顾忌,压低了声音,说道,“郡主,您一直喊着,元珩,别走,留在我身边,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娉苓抓着打了一顿,恶狠狠地低斥道,“好你个红笺,现在连本郡主都敢戏耍啦?你要是再没个正经样,改明儿就把你嫁出去!”

“红笺不敢欺瞒郡主,句句实话呀……”

红笺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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