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砚川思索片刻,便回道,“是我的错,不该嘲笑天师身边的护卫是柚子皮。”
元珩心底冷笑,嗯了一声,怼道,“我也有错,不该嘲笑小侯爷的护卫是片莲叶,更不该嘲讽小侯爷是朵莲花!”
柚子和连叶在外头淋着雨,神色木然。
“噗嗤~”一声,跟在皇帝身后的宸王和萧崇礼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唇低低地笑出了声。
眼角都忍出了些泪。
罪该万死啊!
今夜有人要杀自己的亲爹啊,还差点得手了!这种时候,无论是见到了多大的笑话,也不能笑啊!
皇帝甚为苦恼地捏了捏眉心,扬了扬手,“此事就此作罢,天师早些回去吧!砚川你跟我进来!”
元珩拱手作揖,眼看着皇帝和连砚川走入乾清宫,他婉拒了一旁小太监递过来的油伞,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雨幕之中。
越走越快,最后竟然拔腿跑了起来,黑色皂靴踩在宫道间的石缝中,溅起水花一片。
大雨滂沱。
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将这个中秋夜拉得很长很长。
宴席上的人早早地离了宫,禁卫军严查所有出宫的马车。
宫门口凄凄然然地只停着三辆马车,皆是来自秦府的。
车前挂着的灯笼,风雨飘摇,几次三番被雨打湿。
秦忱举着伞,焦急地等在马车旁,见那烛火又一次灭了,不得不招手让车夫半烛火点上。
这一转身的功夫,再次抬眼之时,便见一道轻飘飘的身影在雨幕中朝他狂奔而来,脚下生风。
那雨打湿的衣袖,依旧飞扬。
“爹,元天师来了!”秦忱面露喜色,轻轻拍了拍马车。
闻声,秦柱从轿子内探出头来,见此情景,微皱着眉头,轻斥秦忱,“看这雨大的,还不赶紧去接一下!”
“诶!”
秦忱刚应下,撩起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衣摆,迎上前去。
可惜,刚走了两步,就见元珩身形一闪,一脚踩在了踏板,钻入了停在最后面的那辆马车里。
那……是秦娉苓的马车。
“唉~招呼不周了,雨这般大,应该把这辆马车停在最后面,好让元天师躲躲雨呀!”
秦忱猛地一拍大腿,懊悔不已。
柚子浑身湿淋淋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盘金元宝,递到了秦忱的面前。
“公子让我把这些金子交给秦大人,宅子的事,有劳大人费心了。”
“这也太多了吧?”秦忱咋舌。
一整盘的金子,混着雨水压在他左手手臂上,沉得不得了,他只能揽进怀里,勉强扣住。
他知道元珩托了父亲收拾宅子,也知道这是圣上刚赏下来的金子。
他惊讶的是,元珩竟然一点都不自留?
果然是世外高人,视钱财如粪土。
柚子嗯了一声,“公子说,住得舒坦最重要,不必替他省金子!若是不够再找我要!”
“……”秦忱嘴角抽搐。
柚子回身走向停在最后的那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身侧,正好听到秦娉苓的声音从轿内传出来。
“天师上错马车了,我爹为天师备下的马车停在最前头!”
嗓音软软糯糯,却隐隐凌着一层生硬,如大火炙烤冰川。